慌不择言,“我还没哭,你怎么哭了?我家往前数四代都是二甲进士,我考丁等这是愧对祖宗,回家时要屁股开花的,你三哥又不打你,你哭什么哭?”
她这么一说,林听哇哇哭得更大声了,她宁愿三哥打她,不然她心里更不好受。
“段翎打你了?我早就说他不是个好人。”李宝音感叹。
“为什么三三不得六?”林听哭着问。
李宝音沉吟:“得六啊,怎么不得六?是不是先生判错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试卷,目光幽深,郑重道,“我也写的是六,先生一定判错了,明天我们去找他,让他给我们改成绩。”
林听重重点头,终于擦干眼泪,和李宝音分道扬镳。
她一回到家,就发现家中的气氛格外凝重。
门大敞着,她三哥正一脸深沉地坐在正堂里,手掌撑着额头,看起来头痛,十分痛苦的样子。
林听还未来得及慰问他,他便问:“成绩出来了?”声音也比往日虚弱。
林听想到明日要去找先生改成绩,结结巴巴说:“没,没有。”段翎抱着厚厚一摞东西从书香阁出来的时候,也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给林听买了这么多东西,还付钱了,关键是为她付钱了……
林听崇拜的眼神望着他,他在她眼中便好似神祇似的人物,他难不成还要将东西退回去?
但他真的宛若被下了降头,半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林听那双澄明如雪一样清澈的眼睛。
段翎那张漂亮的脸上,表情一言难尽,把东西一股脑扔进林听怀里:“自己拿着吧。”
林听哪里能拿得了这么多东西,书本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她一边弯腰捡,一边呼唤:“三哥,三哥,等等等我。”
段翎放慢了脚步,慢吞吞挪着,买了两个烤地瓜等她。
“这位小娘子,没事吧?”林听面前伸出一只白皙瘦削的手,将她掉落的书本一一捡起,来人语气动作都十分温柔。
林听顺着目光看上去,此人身着女子的白裙,只是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不免惊诧,此人带着病态的瘦,二十出头,虽容貌清秀温雅,眉目间却都是化不开的忧愁,而且他竟是个男子?
不仅穿着裙装,还发髻斜绾,全然女子打扮,当真是奇怪。
林听从他手中接过书,连忙道谢,爱穿白衣,大概也是个好人吧。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点头,转身看向段翎,语气熟稔中带了几分指责:“阿翎,怎么又欺负女孩子?让她拿这么重的书本,你真是从小就不会体贴女孩。”
段翎见到他,也是微怔,转而多了几分不耐,语气都带了几分嘲讽:“呦,您老怎么回来了?不在北四坊当你的头牌了?”
对方似是无奈一笑,说出的话教林听汗毛倒立:“吃醉酒,不小心把客人勒死,所以被赶回来了。”
段翎料想也是,冷哼一声,向林听招招手:“跟我回家,少跟这种人接触,指不定身上带着什么脏病呢。”
那人也不恼,只是依旧无奈冲他微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