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三年,便是三十年、三百年我也绝不会原谅她。背弃我的人,不值得原谅。”
段翎言语间毫无转圜的余地,且语气似乎比方才冷冽了不少。
“错是在她,她也知道错。她只想求你别牵连她家人……”
“是她叫你来做说客的?”段翎打断陈婉茹的话,语气散漫:“让她自己来,我或许可以考虑。”
林听伸手挑开了面前的帐帘,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他接过书,翻看几页,给了银子:“多谢林七姑娘。”
林听欲言又止。
段翎合上书:“你是有话想和我说?”
林听还是想再次确认他还记不记得当日发生过的事,试探道:“冯夫人寿辰那日,我记得你和那些世家子弟去喝酒了?”
他直视着她,莞尔一笑:“是。一开始我是和他们去喝酒了,但后来我自己去了凉亭。”
“然后呢?”
段翎目光落到她的唇上:“然后……我亲了你,你忘了?”
第52章
林听忍不住踉跄了下。
原来段翎记得醉酒后发生过的事!那他亲她时是半醉半醒状态?既如此,为何还会亲她,那瞬间是酒意上头了?哪怕还有点意识,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林听还是不敢往段翎喜欢她的方向想,因为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宁愿信他是酒意上头了,当时分不清她是谁,事后才回过神。
“你。”她表情古怪地望着面如冠玉的段翎,欲说还休,只说了个“你”字就没下文了。
段翎却很有耐心地等着。
林听从未见过这样的段翎。
曾经青梅竹马情深时,段翎待她极温柔宠溺,那双明翎黑眸之中全是压抑克制的爱意;后来情断成仇,他眼中温柔不再,只余冰冷彻骨的恨意和厌恶。可无论是从前还是重逢后,他或温柔或冰冷,都从未像今日这般。
微风拂过,掀起明黄锦帘的一角,秋光洒入,落在天子袖口用金线绣的团龙纹上。交错的呼吸声从侧窗的缝隙中钻出,转而湮没在车外的阵阵马蹄声中。
眼前是天子那张放大的俊美脸庞,太近了,近到林听可看清他浓密的睫羽,看清他那双漆黑瞳孔里清晰倒映的自己。他衣袍上高贵馥郁的龙涎香气一阵又一阵地钻入她的鼻息,让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情窦初开时,她每日看着自己那如芝兰美玉般的竹马,也不是没有幻想过与他接吻的画面。年少的幻梦在已然物是人非之时以这般难堪的方式实现,林听一颗心泡得酸酸胀胀,杏目霎时洇开湿痕。
泪珠自她颊侧滚落的下一瞬,男人忽然停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一双深沉如墨的瞳眸尚存几分还未完全褪去的晦色,低眸定定瞧着她,眼中渐渐浮起丝丝冷怒:“你与谢骥亲吻之时,也会这般难过落泪吗?”
林听默了默,低低道:“陛下先前不是说要给臣女一个痛快?如今为何又要欺侮臣女?”
“欺侮?”段翎寒声重复,脸色铁青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忽地漾开一个笑来,抬手柔柔抚摸林听柔嫩的脸颊,低头贴着她的耳廓,如情人般呢喃开口,“夫人当真好不公平,你那前夫方才比朕还过分,你刚刚怎不斥责他欺侮你,反而任由他那般待你。”
“当年朕对夫人百般珍重,不曾想到头来却便宜了别的男人。朕说过,如今你落到朕的手里,朕想对你做什么,你乖乖受着便是。”他轻轻哂笑,意有所指,“夫人若连被朕亲一亲都要难过哭泣,日后该如何是好?”
林听被他这番言语说得玉容红白交接,半晌才憋出一句:“陛下已成国君,若真心痒难耐,大可命礼部筹备选秀,届时自然有成千上万个好姑娘争着抢着入宫侍奉,何必抓着臣女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