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再下肚,第一杯酒的暖意已经在四肢百骸绕过一周,高原苦寒,喝酒暖身,酒劲儿越大效果就越好。

丁晚举着杯子的手不小心碰了下唐久的手指,他有点错愕,为什么喝了三杯酒,如此细微的触感还能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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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跳动着,木屑的碎粒迸溅在夜色里,红衣在火光下红得更艳丽,灼灼烧进眼底。

第三杯酒,丁晚终于看了唐久一眼,他白皙的脸庞也被火光映得仿佛涂上了几分艳丽,“啪”的一声轻响,两只酒杯相碰。

火光映照下,唐久高挺的鼻梁和眉目轮廓都清晰分明,显得比平时更英俊。

对人或许有恨意,但对这张脸……

丁晚一直都很喜欢唐久的脸,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程云朔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心里冒出念头,觉得这衣服好像新郎新娘穿的衣裳。

三杯酒后,火苗节盛大繁琐的庆祝仪式终于结束,丁晚将手中的金凤旗帜插在一边的座子上,众人围着旗帜饮酒、舞蹈、歌唱。

程云朔把唐久拉过去拍合影,丁晚自己没有什么拍合影的兴致,而且穿着沉重的衣服在篝火边站过这么久后,他有点累了,就一个人去到前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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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晚一个人在前院,所有人都在后院,歌声渺渺地传来。

头顶是星空,绘卷世界的夜空与外面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星星亘古不变地闪烁着。

丁晚坐在台阶上,方才烤火烤得身上暖暖的,酒又喝得有点儿晕,他头靠着廊柱,竟然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有烟气也有人在呼喝大喊,分不太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丁晚!丁晚!”

呼喊声中丁晚睁开眼,唐久的声音由远及近,好像很急。

或许是因为这份着急,或许是因为刚睡醒,抵触情绪还没来得及长上来,丁晚应了一声,就看到唐久急匆匆地从木楼里面冲了出来,脸上还沾着一块黑灰。

他走得近了,丁晚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唐久笑了笑说,“里面有个火盆着火,烧了一间房,现在他们救火及时,已经没事了。”

丁晚看着唐久侧脸上那块黑灰留下的痕迹,已经明白,这人显然是冲进火场又出来。

至于他为什么会冲进火场,从他刚才一直喊着丁晚丁晚,大概就能猜到原因。

火场凶险,救人很有可能把自己交代进去,这道理唐久当然清楚。

虽然那不是一场大火,但烟气充满整个房间,在唐久冲进去之前他不会知道火势如何。

丁晚叹了口气,突然问,“你到底为什么非要雇我一起去副本?”

这问题问得很突兀,唐久下意识地回答,“因为需要跟你合作……”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想到两人之间已经划清的界限,自觉地闭嘴了。

丁晚勾了勾嘴角,重新问:“因为你喜欢我?”

丁晚还穿着那身少年将军的火红衣服,木楼的横梁上挂着彩灯,映得他眸光潋滟。

唐久愣住了,没想到丁晚会突然提起这个,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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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离开。

丁晚想问这个问题,但最后没问出口。

因为这个问题毫无必要,他不需要问都知道唐久的答案。

唐久当然是有苦衷,怕置丁晚于危险的境地。

唐久对丁晚当然也是真心,从始至终,丁晚很聪明,他心里都知道。

但这些对丁晚来说,都不是可以谅解唐久的原因,因为他们每一天都过的是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