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巧笑道:“谁不知道您府上美人如云,尤以四大金钗为首,个个色艺无双,烹茶煮酒也是一绝,殿下真是好艳福呢。”

“什么四大金钗,那都是外人浑取的,你若跟了本殿下,可比在这里当一个端茶送水的丫鬟强多了。”三殿下状似无意的握住了她的手。

绿蕊吓得抽回手:“这不太好吧,奴婢……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三殿下不以为然道:“是他的人怎么了,就算是他的鬼,只要你一句话,本殿下立刻许你名分。”

那语气就仿佛在勾引小羊羔乖乖上钩一般,带着些轻佻和无所谓。

绿蕊一脸的无奈与为难,忙看了傅春聆一眼。

傅春聆拿茶盖撇去浮沫,道:“殿下与你玩笑呢,下去吧。”

绿蕊如获大赦,退了下去。

眼见那身影消失在门外,三殿下用扇柄一指傅春聆:“你这天杀的,暴殄天物啊!你简直、简直……羡煞我也!”

“殿下今日来,应该不只是讨杯茶水喝这么简单吧?”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三殿下见他不肯松口,只好姑且作罢了,脸上现出回忆的神色:“哎,我今天找你的这个事,它说来话长,还得从去年的寿州贪污案说起。”

“请殿下长话短说。”

去年这个时候,寿州多名官员向京城上本弹劾定国侯大肆贪污,搜刮钱粮,当地百姓叫苦不迭,皇帝听闻,便派兵部侍郎沈拓下到寿州调查。

没成想,沈拓到了寿州不到半月,就亲手斩杀了定国侯的小儿子。

此事传到京城,引起朝堂哗然。

有人认为沈拓冤枉,有人主张定国侯虽贪污在前,但其子罪不至死,应立即处决沈拓,给定国侯一个交代。

朝臣各执一词,贪污案也被搁置,因案情恶劣,前后不过一日,沈拓就被砍了脑袋。

“这个案子由恭王经办,还能冤枉了沈拓不成?倘若最后真翻了案,岂不是打恭王的脸?”三殿下叹了口气,十分苦恼的样子,“我那几个兄弟都不愿意接,把烫手山芋丢我这儿来了。”

傅春聆沉静道:“旧案重提,想必是里头的确有冤情。”

“反正人都死了,公义也好,冤屈也罢,正义对死人又有何意义?再翻案不知会折腾成什么样子。”

“只要行事问心无愧,又何必畏首畏尾。殿下享天下之养,自然要为天下之人、天下之事倾尽全力。”

三殿下道:“你在大事上分寸向来拿得准,不如帮我想想有什么应对的计策?”

傅春聆掸一掸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开始与他一句递一句的相谈起来。

他思维敏锐,善于分析形势,把这案子与当前的局势联系起来,捋了个清清楚楚。

三殿下边听边若有所思,不知不觉已过晌午。

及至事毕,三殿下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傅春聆也站起来:“我送一送殿下。”

三殿下瞥了一眼外头的绿蕊,打趣道:“怎么,怕我把她拐跑了不成?”

傅春聆也笑出声音:“是我舍不得殿下,想与您多待一会儿,成全我的这片心意吧。”

两人说笑着一起走出书房。

及至经过院子,忽然听到前方有欢声笑语,都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看过去。

梧桐树下围了一群婢女仆役,一个个跟雏鸟求食似的仰望着上面。而树上,展云正踩着树枝,伸长了手臂去够什么东西。

“云哥,那里还有一窝鸟蛋,你小心点啊。”

“展护卫,你真厉害!”

孔妙也在其中。

秋水杏眸,一笑就带出两个浅浅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