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时,应邱秋的要求,军部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粒用蜜蜡裹着的神机丸,然而,从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大家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喂给了身旁伤重的战士。
“吴鞠能跟我一起走吗?”
“他,再养养。”
“那我也不走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宋老狐疑地打量她一眼,笑道:“处对象了?”
“才、才没有呢,我们是革命友谊。”
“嗯嗯,革命友谊。”宋老朝她摆摆手,“想留下便留下吧,只要不怕耽误左手的治疗,留多久都没关系。”
“您不能给我施针吗?”
“你觉得我的阴阳十三针,学得超过邱秋了?”
那不可能。伏若南摇头。
“这不就得了。”宋老白了她一眼,问道:“走不走?走我就叫人给你办手续。”
伏若南咬了咬唇,转身朝病房跑道:“我问问吴鞠。”
宋老轻哼:“还说没处对象?!”
吴鞠自然是希望,伏若南下午便回去,赶紧找邱秋治胳膊。
“刚才我听宋老身边的护士说,韩老牺牲了。”伏若南紧紧地咬着唇,眼泪啪啪地往下掉,“夏盈盈也走了。”
吴鞠没吭声,默默地递了块手帕给她。
伏若南接过来,胡乱地抹了脸:“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
晚安[粉心][比心]
第92章第 92 章
“夏盈盈的父亲夏国忠,原是沪市中西医兼修的名医,因早年留学日本、给国民/党军官看过病,被打成“黑线人物”(一个极“左”的概念和用语)。”
上午十点 ,任章华开车载着邱秋出了中医药大学的大门,朝陆家浜路上驶去,路上,任章华跟邱秋道:“家里出事时,夏盈盈七岁,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邱秋:“她留在沪市,跟兄姐一起生活吗?”
任章华点点头,又摇了下头:“她上面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家里一出事,大姐嫁去南京,跟家里断了关系。三哥陪父母去了农场。”
“她二哥夏文柏,1966年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咱们中医药大学。运动闹起来,学校停课,他留在沪市,一边带妹妹,一边等着学校复课。”
“他家住在愚园路,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前面有一个小花园,后面有一个小天井。家里出事后,他知道自家房子保不住,主动带着妹妹搬到了二楼前间,将其他房间让了出来。借着这事,让街道办帮他安排了一份工作。”
“不知道是觉得他主动让房的行为可赞,还是惦记着夏忠国的几分香火情,抑或者,觉得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七岁的小姑娘生活,蛮可怜的,街道办在他们街道服装厂,给他找了个给衣服拷边的工作,一天七角,请假一概没有工资,周末休息一天。”
“为了供妹妹读书,给农场寄钱寄物,这十二年来,夏文柏没有请过一天假,周末也很少休息。”任章华轻叹了一声,“32岁了,没成家,连对象也没敢谈一个。”
“去年,为了让夏盈盈顺利通过政审读研,夏文柏将她的户口落到了隔房小叔家。为此,他将兄妹俩住的最后一间屋子,跟他小叔置换,搬到了陆家浜路。”
说话间,车子到了陆家浜路,在一排朝南的二层高的老房子前停下,邱秋摇下车窗,透过门洞,朝里看去,只看到一截又窄又暗的木楼梯。
一楼是一溜铺面,国营饭店、服装店、粮油店、理发店、文具店,热闹而喧嚣。
目光扫到楼上,临街的一扇扇窗,多数打开着,从里支出一根根竹竿,上面晾着被褥,小儿尿垫子,刚洗过的湿答答往下滴水的大人孩子的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