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琬璎点点头,把针囊给了她,海潮磨磨蹭蹭地走到和尚跟前,把针囊递给他。

“我们的东西都给你了,你快点放了他。”海潮道。

假沙门用手指摸摸无锋的剑身:“剑已经到了我手上,可由不得你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里发黑的牙齿:“耶耶再教你个乖,手无寸铁的人没资格讲条件。”

他将剑夹在胳膊下,一手揪起程瀚麟的衣襟,一手拿起匕首。

程瀚麟惊叫起来:“你你你想做什么?”

假沙门道:“当然是宰了你这只肥羊。”

“我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杀我?”程瀚麟吓得脸脱了色,“你你你放了我,出出去我给你钱……”

假沙门手一顿,眼中流露出犹疑:“可惜……”

话未说完,海潮道:“看你身后!”

假沙门一回头,正对上一张成形的鬼面。

他瞪大眼睛,张开嘴。

那鬼面也张开大嘴。

不等他叫喊出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颗头颅吸入了墙中。

系着铜镜的丝绳断裂,镜子“呛啷”一声掉落在地。

假沙门仿佛一只被钉住的虫子,扭动着身躯,挣动着手脚,然而他的挣扎只是徒劳,鬼面紧紧咬着他不放,一点点将他吞没。

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手一松,桃木剑掉落在地,手脚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弹了。

海潮腹中翻江倒海,止不住颤抖,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逼自己定了定神,默默走过去捡起铜镜和桃木剑,又从假沙门衣襟中掏出法螺,向呆若木鸡的程瀚麟和陆琬璎道:“我们走!”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陆琬璎捂着嘴干呕了一声,拉起仍旧木木的程瀚麟,跟着海潮向门口跑去。

跨过门槛,眼前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墙上没有鬼面,房中也没有无脸女子,海潮这才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海,海,望小娘子,”程瀚麟磕磕巴巴道,“子明呢?”

海潮冷不丁听他提起梁夜,鼻根一酸,连忙压下去,尽可能平静地道:“他不见了。”

程瀚麟瞪大眼睛:“不,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陆琬璎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别问了。”

海潮目光一凝,方才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她拄着桃木剑站起身:“先出去。”

程瀚麟欲言又止,但知道不能再问,只能道:“我们能做什么?”

海潮想了想,掏出法螺递给他:“一会儿我要去找萧元真,等我走到门口,你就开始吹这只法螺,不能停……”

她估算了一下距离:“至少要连着吹上一刻钟,能做到么?”

程瀚麟郑重道:“我会吹洞箫,气长,方才又睡了饱觉,海潮妹妹放心,在下就是死也会吹够一刻钟。”

海潮点点头,提起长剑便向门口走去。

“海潮!”陆琬璎在她身后唤道。

海潮回过头朝她笑了笑:“陆姊姊放心,你们在这里稍待片刻,我一定会回来的。”

话音甫落,螺声响起,海潮推开门向外走去。

已是日暮时分,鳞次栉比的房舍沐浴在血红的残阳中。

海潮握紧剑柄,提了一口气,便即开始狂奔。

风声在耳边呼啸,阑干朱柱疾速倒退。

过了一会儿,风声里多了一道飘渺的声音:“别白费功夫了,你以为凭你能杀得了我么?”

“行不行的也得试试看。”海潮道。

海潮跑过廊庑,檐角金铃在晚风里不住晃动,洒下一串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