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病,将兄长错当成了夫君,大哭了一场,斥责他负心薄性,还将他胳膊咬出了血。”
“何时的事?”梁夜问。
“苏娘子过世前数月,”陆琬璎道,“听婢女说,是个月半,苏洛玉去城郊崇福寺祈福,回来后脸色便不太对,当晚兄妹便大闹了一场。”
海潮回想起浣月横死那夜说的话,忖道:“沈夫人去庙里找过苏洛玉,还把她骂哭了,如果是那次,那她就不是犯疯病,她口中的负心汉就是苏廷远。”
但她仍觉荒谬:“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可是兄妹啊……”
陆琬璎满面通红,嗫嚅道:“我也不敢置信……”
梁夜又问:“沈夫人的身世,可有发现?”
陆琬璎道:“我们在城中打听,无人知道苏廷远与沈氏女议婚之事,即便在传出兄妹不伦的流言之前,他在建业的名声也不好,听说有风尘女子为他轻生,差点闹到官府,幸而那女子叫人救了下来。沈氏毕竟是名门望族,即便是旁支庶族,也不会为了聘金将女儿嫁给这样名声的商贾。”
“所以沈夫人的身份真是假的。”海潮道。
陆琬璎颔首:“那张漱玉琴,是苏廷远送给寻香楼花魁娘子的定情信物。”
“这个花魁娘子,看来就是我们见到的‘沈夫人'。”海潮道。
“对了,”陆琬璎道,“梁公子所料不错,漱玉琴的旧主的确是苏洛玉,苏家娘子雅擅音律,尤其爱琴,将漱玉琴视若珍宝,日日拂拭,但有一日那琴忽然不见了,苏娘子换了一张新斫的琴,音色与漱玉有天壤之别。
“为了这张琴,两兄妹还吵过一回。婢女听见苏洛玉质问兄长,是否将她的琴与了别人,还说‘阿耶留下的一切我都给了你,就剩这张琴,你哄我骗我,说急需银钱周转,我才忍痛割爱,未曾想你竟将我的琴去讨好别的女子!’”
“苏廷远怎么说?”海潮问。
“他矢口否认,只说是奴仆搬弄是非,赠琴之事子虚乌有,还许诺待手头宽裕些,便将琴赎回来。”
“苏洛玉这就信了?”海潮瞪大了眼睛。
陆琬璎叹了口气:“就算不信,她大约也不能如何罢。何况苏娘子性情敦厚温和,奴仆们在背后以“面人”称之。
“听说未出嫁时,她曾替父亲打理药材买卖,遇到无钱买药的贫苦人,便暗中接济,送药送钱,久而久之,便有人装作家人重病、无钱买药,前来骗财骗药,苏娘子受了骗,也只一笑了之,反而说世上少一个重病之人,是天大的好事。”
海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苏娘子这人,好得也太过头了点,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苏洛玉到底是怎么死的?”她问,“苏廷远说她是得病死的,可他夫人又说是上吊死的。”
陆琬璎摇了摇头:“得病死应当是真的,不过悬梁自尽也是确有其事。”
海潮纳闷:“这是怎么说?”
“自被禁足后,苏娘子便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身子每况愈下,脾胃虚寒,时常腹痛如绞,呕吐不止,到后来只能用些粥汤。”
“上吊又是怎么回事?”
陆琬璎蹙了蹙眉:“那是苏娘子临终前不久的事。寻香楼那位花魁娘子突然登门,不知同苏娘子说了什么,她走后不久,苏娘子便悬梁自尽,虽有奴仆及时发现,将她救下,但苏娘子自那时起便不饮不食,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