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曹,数年前听人提过一句,在下过耳即忘,也不知是在户部还是吏部,”苏廷远道,“那等见利忘义之辈,在下只愿舍妹生生世世与他再无瓜葛,哪里还去打听他近况。”

“贫道明白了。”梁夜点点头,便起身告辞。

苏廷远亦起身将他们送至阶下,对梁夜拱手道:“今日妖鬼又害两人,寒舍人心惶惶,还请仙师尽快禳除不祥。”

梁夜看着他道:“苏居士放心,只等师门法器一到,一切魑魅魍魉都将无处遁形。”

??[29]噬人宅(二十六)

离开正院,海潮问梁夜:“我们接着去哪儿?”

“贾三失踪有蹊跷,海潮不是担心他妻女么?”梁夜道,“我们去贾家看看。”

一出苏府大门,阴冷凝滞的气息一扫而空,连洒在肩头的秋阳都似乎轻了一些。

将苏府大宅远远抛在身后,海潮方才道:“苏廷远说的那些话,你信么?”

梁夜反问:“你呢?”

海潮皱了皱眉:“单听他说的那些话,好像也说得通,但是他口中的苏洛玉、夫人口中的苏洛玉,和李管事口中的苏洛玉,全不像同一个人。”

梁夜温和地看着她:“怎么说?”

海潮掰着手指道:“先是李管事,说她最是心善,又说他们兄妹吵了架,苏廷远将她禁足,得了病也不放她出来,直到死了还在禁足。

“死了以后连个祭奠她的人都没有,苏家不但没她的牌位,连她一件旧物都没留。活得别提有多窝囊。”

她顿了顿,接着道:“夫人说苏洛玉是因为听了她几句话上吊死的,死了之后还要杀李管事、杀浣月,都是为了杀鸡给猴看,要害死她。

“话里话外,苏洛玉好像是个十分狠心的人,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有仇必报。

“可是苏廷远说的又不一样了,他说妹妹从小娇惯,连兄长娶妻也要管,不顺她意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还有那张琴,苏廷远能把她的琴拿去送人,苏洛玉也没办法,这么看她又不像是个刚强的人,倒和李管事说的差不多了。”

海潮握拳敲了敲额角:“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梁夜嘴角微弯:“海潮仅凭几个人的言辞便看出这么多破绽,当真聪敏。”

海潮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在夸我?”

“自然是。”

海潮叹了口气:“浣月一定知道什么,也不知昨晚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顿了顿:“你说她是被人害死的,是谁这么恨她,杀死还不算,还要这么折磨人?”

梁夜望着远处道:“残忍只是表象,未必是为了泄愤,也可能是不得不如此。”

海潮惊讶地扬起眉:“难不成把人折磨成这样还是不得已?”

“看屋内血迹,尸身流的血不多,可见内脏是死后被掏去的,脸皮和指甲亦然,”梁夜道,“也有因恨意难平,杀了人之后又辱尸泄愤的,但这样的人多半会在尸身脸上乱划几刀,而不是细致地剥去脸皮。”

海潮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个道理。我要是恨一个人,恨不得挠花他的脸,哪有那么好的耐心扒他脸皮。”

说着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梁夜的俊脸。

梁夜轻咳了一声。

“那凶手为什么要把浣月的脸弄成那样?”海潮问。

“既然不是为了泄愤,那就只有一个目的,”梁夜道,“掩盖真相。”

“难道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海潮问。

“知道了手法便很容易推断,只有那人能做到,”梁夜道,“问题是,为什么。”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门附近,再往外就是城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