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玉自寻短见?”海潮问。

沈夫人捂住脖子,上面依稀可见点点淤痕:“我怎么知道……我就说了几句话,根本不算什么,她怎么就上吊了呢……”

“阿青!”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呵斥。

沈夫人一震,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

苏廷远大步走进来,剜了濯星一眼:“叫你好好守着娘子,你就是这样当差的?出去!”

濯星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低着头退了出去。

海潮道:“你别骂她,是我们硬要见夫人的。”

苏廷远转头看着她,有那么一刹那,海潮几乎以为他要动手,不由自主地按住了剑柄,但他很快恢复了自持,转过身,对沈夫人张开臂膀:“阿青莫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

沈夫人依旧缩在床帐一角,紧紧拥着被褥,将脸埋在膝上,半晌方才抬起头,带着哭腔唤了声“郎君”,然后扑进他怀里。

苏廷远连人带被褥将她搂住,胡乱拍抚着:“莫怕,莫怕,有我在……”

他看向海潮和梁夜,脸色沉得简直能滴下水来:“请两位出去稍候,待拙荆缓一缓。有什么疑问,在下自当解惑。”

梁夜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好。”

两人走出卧房,在厅堂中等了约莫半刻钟,苏廷远终于安抚好夫人,从房中走出来。

他脸色依旧不豫,但已恢复了先前的温文尔雅,看了两人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跟着他进了西厢坐定,苏廷远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惫:“拙荆如今这模样,两位仙师也见到了,有事还请先知会在下。”

“我们知道浣月出事了,生怕妖鬼又缠上夫人,这才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妖气。没想到她会吓成这样。”海潮如今瞎话张口就来,倒打一耙也不在话下。

苏廷远道:“两位的好意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拙荆如今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他顿了顿,忧心忡忡道:“拙荆可还好?”

梁夜:“暂无大碍。”

“对了,夫人刚才提到苏什么玉,”海潮道,“没记错的话,她是你妹妹吧?”

苏廷远脸上像是罩上了一层阴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是舍妹。”

“夫人为什么这么怕苏娘子?”海潮直截了当问,“难道你们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当然不是!”苏廷远立刻道。

“令妹是如何亡故的?”梁夜问。

“是病故,”苏廷远道,“舍妹不幸罹患天行病,药石罔效,这才……”

他哽咽了一声,眼中隐隐有泪意,似乎再也说不下去。

“那你夫人怎么说她是上吊死的?”海潮道。

“这是有缘故的,”苏廷远摇了摇头,“舍妹自从被休弃,便有些糊涂,言语颠倒,神思不属,在下是她在世唯一亲人,相依为命,情分不比寻常,自多了一分依赖。当初在下与拙荆议婚,舍妹听闻消息,便与在下起了点口角……”

“兄长娶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做妹妹的为何要闹?”海潮纳闷道。

“舍妹自小是家父掌珠,娇宠长大,性子有些娇纵,生怕新嫂进门,容不得她,要逼她再醮,在下也急躁了,说了她几句重话,便以死相逼起来……原是吓唬人的,并非当真要寻思,却有那搬弄是非的奴仆,将此事传了出去,传到拙荆耳中。”

他顿了顿:“偏巧不多时日,舍妹身染天行,竟不治而亡,两件事并作了一件,一时间流言四起,荒诞不经有之,污秽不堪亦有之……拙荆心思敏感,心肠又软,总以为舍妹是因她而死,在下虽再三安慰,她始终不能释怀……”

“但程师兄说作祟的是子母鬼,”梁夜道,“令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