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将要走到院门外时,院墙拐角处忽然出现一点微弱的灯光。
“是谁?”海潮问。
墙角的灯灭了,片刻后,一个身形窈窕的青衣侍婢闪身出来,走到他们跟前。
海潮借着灯笼的光看清楚她的样貌,那张年轻姣好的脸有些眼熟。
她正想着是在哪里见过,便听那婢女道:“奴是娘子房中的婢女,名叫濯星。”
海潮这才想起来,原来是今日在李管事院子里见过的那个婢女,法事后苏廷远叫了她来扶沈夫人回房。
大晚上的,她跑来做什么?海潮纳闷道:“有什么事么?”
濯星四下张望了一番:“奴有几句话……还是去院子里头说吧。”
三人进了门,濯星立刻轻手轻脚地掩上门扉。
她也不肯进屋,就站在垣墙下,看了海潮和梁夜一眼:“两位仙师方才可是找浣月问话了?”
海潮点点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别信她,她嘴上没半句实话,”濯星道,“这人脸上看着忠厚老实,其实惯会偷奸耍滑。好几次轮到她值夜,她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腰疼的,就逼着人跟她换呗,别人看她模样可怜,就跟她换了,奴是不会惯着她的。她换不成,夜里就偷偷睡觉。”
“你怎么知道?”海潮问,“她值夜,你总不能一晚上不睡就盯着吧。”
濯星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奴当然不能守着她,但是奴有别的办法呀,奴第二天一早一看存灯油的罐子,就知道她是不是又偷偷睡觉了。”
她和浣月截然相反,说话快得好像放爆竹:“娘子怕黑,睡觉又不安稳,晚上睡觉要彻夜点灯的,就算娘子不要点灯,自己也要做针线消遣,一夜总要添上几回。
“轮到奴值夜,灯油哪次不是下去一大截!熬得累又怎么样,娘子这身子骨,没人守着怎么成,这不,前日就出事了吧。”
她顿了顿:“那晚我特地悄悄去看了,罐子里的灯油又没少,可见浣月又去躲懒了。”
“你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灯油的事?”海潮道,“就算她累了偷偷睡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不止!要只是偷偷睡一会儿也就罢了,谁都有累得受不住的时候,”濯星道,“可她为了偷懒,竟然偷偷往娘子的安神汤里下乱七八糟的药!”
??[25]噬人宅(二十一)
海潮吃了一惊,这与她见到的浣月,出入实在太大了,她怎么也想象不出那笨手笨脚、老实木讷的婢女,竟会给主人下药。
“你怎么会知道?”她问濯星。
“奴就撞见过两回,她背着人,偷偷从香囊里取了什么出来,投进娘子的药汤里,以为没人看见呢,其实夜里屋子里点着灯,我在窗户外头看得一清二楚。”
顿了顿:“有一次我在窗户喊了她一声,‘浣月,你在捣鼓什么呢?’,她吓得把药碗都打翻了,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还有一次我说:‘你的香囊绣得倒别致,借我看看’,她用手捏着口,不错眼地盯着。”
海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你们家娘子、郎君?”
“奴当然去了,”濯星一脸不忿,“奴去禀报了郎君,郎君压根不信,说一定是奴看错了,还把奴训了一顿,叫奴用心伺候娘子。连郎君都如此,更不用说娘子了,浣月自小跟着她,情分不比寻常。”
“那你告诉我们有什么用呢?”海潮问,“他们连你都不信,更不会信我们这些外人了。”
“仙师是郎君的贵客,本事又高强,在郎君跟前是说得上话的,能不能跟郎君娘子说……”她咬了咬唇,“浣月妨克娘子,将她调到别处去……仙师们别误会,奴不是为了自己,只是担心娘子身子。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