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尽有的,费那个钱做什么!”
他们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一边把两人的行囊塞得满满当当。
两人很快收获了一堆甘储糕、一叠米饼、八枚熟鸡子、一罐鱼酢,并数不清的果子果干、鱼虾干和脯腊,三婶甚至想现宰一只活鸡让他们带上,吓得海潮赶紧去夺她手里的刀。
最后行囊里塞满了装不下,海潮手里又多了个竹篮子。
“你们有什么东西要从州城县城买的?”海潮问。
海边渔村买些针头线脑都不便,得等一月一次货郎来,但凡有人出远门,都理所当然肩负着替全村人代买东西的责任。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大多都是鸡零狗碎的小东西,末了海潮问梁夜:“都记下来了么?”
梁夜点点头:“记住了。”
阿谷酸溜溜地道:“到底是探花郎,脑瓜就是好用。”
有人问他:“阿谷,你也闲着,怎么不跟海潮他们一起去?”
不等阿谷回答,另一个人道:“人家小两口出门,阿谷一起去不是添乱么!”
两个白发苍苍的没牙老婆婆咬耳朵。
一个说:“不是说小夜和大官女儿定了亲么?”
“什么?”另一个道,“说大声点,小夜怎么了?”
“小夜和大官女儿定亲了!”
“什么?小夜生了个女儿?多大了?”
海潮一脸尴尬,一手拉着梁夜的袖子,一手推阿谷:“快走快走!”
好不容易从热情的村民中间挤过去,到了阿谷家里。
阿谷把装着衣裳的藤箱拖出来,往床上一倒:“喏,都在这里了,自己挑吧!”
他们两人身量差不多高,但阿谷魁梧健壮许多,衣裳也宽大,他又不喜欢素净,衣裳件件都花里胡哨的。
海潮拎起这件,放下那件,挑挑拣拣,嫌弃道:“你就没有正经点的衣裳么?穿这些怎么去见刺史,还不如我的呢!”
阿谷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哪里不正经了?这不都好好的!”
海潮矬子里拔将军,选出一身不那么花哨的,趁着阿谷不注意,凑近鼻端嗅了嗅。
梁夜好洁,阿谷不拘小节,要是衣裳不干净,他又不会说,只会自己憋着难受。
没想到阿谷突然转过头,将她的动作看了个正着,他差点没气疯,一把抢了过去:“嫌脏就别穿了!新裁的衣裳,我一次都没穿过呢!”
海潮忙夺回来:“做阿兄的别这么小心眼!回头去州城给你扯几尺花布头。”
“谁稀罕你的花布头!”阿谷推了推她的脑袋。
梁夜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嬉闹,半晌才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
海潮朝窗外一看,“呀”地惊呼了一声:“日头都升到头顶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说着飞快地把选好的衣裳叠起塞进鼓囊囊的包袱里,和梁夜一起出了门。
他们去州城是走内河,先坐船到大廉县城,第二天再走陆路去廉州城。
出发前耽搁了好一会儿,到大廉县城时已经入夜,两人找了间靠近城郭的客舍投宿。
说是客舍,其实只是个四面合围的小院子,连朝北的倒座都做了客房。
店主人迎出门来,打量了两人一眼:“客人是住通铺还是要单间屋子?通铺两文一铺,单间只剩下西厢一间带窗户的,十二文一夜,包一餐朝食。”
差了八文钱,海潮有些肉疼,但他们这种情况肯定不能和别人住一屋,且不说干净不干净,安全不安全,万一早晨在人前凭空消失,得惹出不小的麻烦来。
“要单间。”海潮道。
店主人收了钱,唤了个老仆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