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程瀚麟有些哽咽。
直到太阳西斜,梁夜忙完善后事宜从前朝回来,火焰门仍未出现。
望着天色,四人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究竟漏了什么?这秘境到底是谁的执念?”程瀚麟恹恹地躺在榻上,搔着头发,“子明可有头绪?”
梁夜摇了摇头。
程瀚麟不由哀嚎了一声。
就在这时,碧琉璃抱着个紫檀大木匣子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脸色煞白、眼皮红肿的宫人。
碧琉璃将匣子端放在案上,向海潮道:“公主,这是陪谢皇后逃出来的宫人,她说皇后就义之前,交代过她一些事。”
海潮随即明白那匣子里装的是谢皇后的骨灰。
她向宫人点点头:“你说。”
宫人紧张地绞着手指:“启禀长公主殿下,娘娘交代奴婢告诉殿下,待她……仙游后,请殿下将她的骨灰洒在河流中。”
海潮怔了怔:“为什么?”
她明白皇后不想和皇帝同穴,却不明白她为何不想入土为安。
宫人惶恐地摇着头:“奴婢不知,娘娘只是吩咐奴婢带话给公主……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
既是皇后遗愿,自然应该成全。
骊山地气熏暖,山麓的河流寒冬也不结冰,海潮叫内侍拿来行宫舆图,选了山脚下一条清澈深静的小河,便即叫人备车马。
行至河边暮色已昏沉,海潮将匣盖打开,轻声道:“娘娘,请安息吧。”
正要将灰烬倾入水中,忽然一阵山岚吹来,灰烬扬起,如细雪飘落在河面上。
河面上霎时起了浓重的雾气,雾中隐约显出个模糊的人形,踏着涌动的水面向他们走来。
海潮起初以为是谢皇后,待那人影渐近,她才恍然发觉那人长及脚踝的头发莹白如雪。
她大吃一惊,还未回过神来,刀已出鞘。
“不用那么怕,”女子轻笑,声音有些虚弱,“托尔等的福,如今我法力尽失,再也做不了什么。”
海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只是想同你们换一样东西。”
“是什么?”海潮问。
“一幅画。”
海潮想问什么画,还未问出口,蓦地明白过来,转头看向梁夜。
梁夜已从袖中取出了从竺慧和尚那里得到的麻纸:“你要的可是此画?”
滳灵点点头。
海潮:“这是……”
“那贼秃说要替我画幅像,画完我还没见着,就被他骗进了石棺里,一直想看看画成了怎么样……”滳灵接过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雪白的睫毛轻轻颤动。
有一刹那,海潮以为她要哭。
可她只是轻笑了一声:“不怎么样。”
顿了顿:“如今我心无挂碍,终得自在,也该归去了。”
话音甫落,她将麻纸向河中一抛,转过身向河中走去。
“等等,”海潮叫住她,“最后抓住皇帝同归于尽的,是你还是谢皇后?”
“是我,”滳灵道,“谢蘅薇与我作交易,让我保那男人一世平安,她既毁约在先,我当然也要以牙还牙。”
说罢,她转身继续踏着水波向河心走去。
雾气越来越浓,如一条灰白的褥子覆盖了水面,滳灵的身影却越来越淡,几乎消失不见。
耳边响起女子的哭声,起初是一声低低的啜泣,接着又有一个声音加入,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渐渐好似有千万人同时哭泣,声音悲伤痛苦得无以复加,让人的心脏不由自主揪紧。
海潮这时才发现河上的并不是雾气,而是无数个灰蒙蒙的魂影。
魂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