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道:“女儿也相信五姊不是恶人,这是有缘故的。”

“什么缘故?”皇帝问道。

海潮扫了眼众人:“接下去的话有些骇人,女儿只能私下里说。”

皇帝踌躇片刻,将其他人全都屏退,堂中只剩下与这事相关的几个人,除了他们几个,只留下了当初出席夜宴的三公主和六公主。

“现下可以说了吧?”皇帝道,“究竟是何缘故?”

海潮点点头,指着安德公主道:“因为她不是五姊。”

三公主与六公主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只有皇帝依旧不动声色。

安德公主“扑哧”笑出声来:“七娘是想说,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叫人换了?”

海潮道:“差不多,不过五姊不是被你换了,是被你夺舍了。”

这话太过匪夷所思,寿阳公主忍不住道:“小七,你是在说玩笑话吧?这不是五娘么?怎么会被夺舍?她被谁夺舍了?”

“妖怪。”海潮道。

三公主愣了愣:“妖怪?”

安德公主向梁夜道:“梁驸马是聪明人,看见七娘这样魔怔,也不劝着些么?”

梁夜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海潮道:“我没有魔怔。”

转头向三公主和六公主道:“你们没发现五姊不对劲么?”

三公主和六公主面面相觑,随即仔细打量五公主,都是满脸的迷茫。

“哪里不对劲?我没看出来呀……”寿阳公主道。

皇帝目光动了动:“小七,不可胡言乱语,你说五娘被妖怪夺舍,可有什么证据?”

海潮点点头:“女儿当然有。那天在三姊骊山别业办的宴席就是证据。”

顿了顿:“那天宴席上魏家九娘突然发狂,拿着割肉的匕首闹着要自尽,就是因为她看穿了你不是真正的安德公主。”

安德公主道:“谁不知道魏九娘是对梁驸马求而不得,这才癫狂失态的,同我有何干系?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海潮:“你第一次露出马脚是在行酒令的时候。”

梁夜解释道:“那夜行的酒令是魏娘子提议的断章取义令,从诗三百中择一句,让众人猜席间宾客。”

海潮点点头:“所有人都知道,魏娘子和我、和五姊都是对头,她挖空心思想出这么个刁钻酒令,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两个不爱读书的人出糗。

“但是五姊毫不犹豫就念出一句诗来嘲讽魏兰芝。”

寿阳公主拊掌道:“对对!我记得当时五娘摘取的是《氓》中的一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既切题又讽刺了魏九娘,当时我还有些纳闷呢。”

海潮点点头:“我记得当时三姊还说过,以为五姊只会一首《关雎》,魏九娘就是这时候开始起疑的/”

梁夜:“若只是这一句,兴许是巧合,后来五公主又揶揄魏娘子‘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安德公主道:“怎么,就许你们才高八斗,我就不能暗自用功?背两句诗是什么很难的事么?”

“背两句诗是不难,”海潮道,“难的是,你会背诗讽刺魏九娘,该刺她的时候却没反应。”

梁夜道:“五公主生母是罪官女眷,年幼时受父祖牵连,没入教坊司,五公主耳濡目染之下亦雅擅琴箫、精通音律,那日魏娘子有意试探,抚琴献艺时弹错了两个音。”

海潮接口道:“按照五姊的性子,怎么也要嘲笑魏九娘几句,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好像完全没听出来似的。”

寿阳公主和六公主都点头:“魏九娘当日奏的曲子不难,弹错的地方也很明显,我们都听得出来,五娘没道理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