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人面面相觑,似有疑虑,冯宦官低声劝道:“诸位稍安勿躁,如果九公主的事真有蹊跷,圣人一定不会姑息的。”

万家人便叩首谢了恩,一众官员和命妇大气不敢出一声,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鱼贯而出。

不多时,堂中只剩下皇子、公主和几个宗亲长辈。

安德公主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海潮脸上:“七妹可是伤心糊涂了?平日也看不出你与九娘多亲近,怎么人没了,你倒说起胡话来了。”

海潮冷声道:“五姊不用抵赖,你派来的刺客已经招供了。”

皇帝这才向海潮道:“小七,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细分说。”

海潮道:“初五夜里,有人潜入我的汤泉殿刺杀我。”

她指着脖颈,虽然已过去几日,但她颈上的青紫淤痕尚未褪尽,仍旧显得触目惊心。

皇帝颔首:“此事朕知道。”

“女儿已经查明了刺客身份,他们原来是受了五姊的指使。”

安德公主横眉立目:“七娘你莫要含血喷人!”

海潮丝毫不怵,与她针锋相对:“五姊不但要杀我,还打算栽赃嫁祸给三姊。”

皇帝道:“五娘,小七说的是否确有其事?你当真派了刺客去刺杀姊妹?”

寿阳公主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乍然听见提到自己,一脸茫然:“什么?”

海潮转向她:“三姊可记得你府上有个名唤刘忘

理馥的清客?”

寿阳公主不明就里地点点头:“他是随我一同来骊山的,前日突然说不放心家中高堂,先回城了,他怎么了?”

海潮道:“他没有回城,那天夜里他差点杀了我。”

寿阳公主骇然睁大眼睛,脸上血色尽褪:“我……我不知道此人……”

“三公主不知道是自然的,”梁夜淡淡道,“臣已着人查明,此人曾受过五公主恩惠,与五公主关系匪浅,她处心积虑将此人安插到三公主府上,就是为了事发之后栽赃嫁祸。”

寿阳公主又惊惧又困惑,看向安德公主:“五妹,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安德公主道:“七娘红口白牙这么一说,三姊就信了?”

旋即看向海潮:“是,我从前是对梁探花动过心,可不是没抢过你么?怎么你赢了还不罢休,非得对亲姊赶尽杀绝?”

海潮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去找真正欠你的人,却害死无辜的人。”

安德公主有饶有兴味之色一闪,随即恢复如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九娘是我的亲妹妹,她自小没了母亲,我怜惜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忍心害她?还有三姊同我关系向来不错,逢年过节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不会漏了我,我为什么要害她?”

海潮道:“你派了刺客来杀我,总要找个人顶包,三姊为人豪爽,有些粗枝大叶,府上人员又杂,最适合你安插人手进去,你不是故意害她,只是图个方便而已。”

安德公主道:“七妹编得有模有样,不去编传奇说书真是可惜了。”

“知道五姊不会承认,所以我们把证人带来了。”

“什么证人?”

“那晚你派来的刺客,还留了个活口。”海潮道。

又向皇帝道:“阿耶,能不能传证人?”

皇帝捋须沉吟片刻,点点头,向冯宦官道:“传。”

不一会儿,海潮府上的侍卫便押了个一身黑衣、蓬头垢面的精瘦男人进来。

当时的刺客有十来人,大部分被碧琉璃一刀毙命,他有心留了活口,然而那些都是有备而来的死士,口中藏了填有毒药的蜡丸,刺杀失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