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多谢你。”

“喜欢便好。”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文书上。

…………

马车在山路上颠簸,海潮照例犯起困来,迷迷糊糊一觉醒来,车马已行至骊山行宫附近。

海潮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见梁夜还在看文书,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梁夜收起手中的卷轴,点点头:“我们之前可能想错了。”

海潮一下子困意全消:“怎么说?”

“先前我们先入为主,以为玉像选择死者,是因为容貌肖似先皇后,其实不然。”

他顿了顿:“先皇后和万昭仪的母族上溯数代是同族,故籍在乐安州商河县一带。”

海潮皱起眉:“昨天夜里出事的那个美人,不也是乐安州人么,难道也是那附近的人?”

梁夜颔首。

九公主是万昭仪的女儿,从母亲这里继承的血脉,自然也能追溯到同一来源。

“那宋贵妃和薛御女呢?”

“薛御女的养父母与万昭仪同族,从她容貌看,或许收养的亦是同族,”梁夜捏了捏眉心,“我们以为是相貌,但也许是血脉。

“唯一的例外是宋贵妃。”

宋贵妃本来安安静静地在匣子里补觉,听到自己的名号,顿时醒了:“本宫怎么了?”

海潮问:“娘娘,你是哪里人?”

宋贵妃:“本宫当然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

梁夜淡淡道:“宋贵妃父亲是辽东人,母亲是鲜卑人,和乐安州并无任何关联。”

宋贵妃:“……本宫一出世就在长安,籍在长安,说破天去也是长安人!”

海潮不理解她对长安户籍的执着,敷衍地安抚了两句,把她请回了匣子里。

“所以撇开宋贵妃和她相好,”海潮忖道,“其他人都和乐安州有关系?那地方有什么?”

梁夜道:“乐安州商河县一代,是周朝时的麦丘邑,滳水就在此地。”

“滳水?那是什么?”

“滳水多见于殷商卜辞中,商人有祭祀此河的习俗。”

海潮想起玉像上刻着的古怪文字,梁夜曾推测这些文字和人祭、人殉有关。

正思忖着,便听梁夜道:“殷人敬鬼神,先鬼而后礼,习用活人祭祀,这些事可能与之有关。”

海潮后背发凉,不由裹紧了狐裘。

“对了,那个竺慧法师呢?有没有查到他的来历?”

梁夜道:“他的来历很蹊跷,度牒上写着法幢寺,但法幢寺的僧人却不知有这等高僧,显然是入京后补的度牒。不过他之所以入宫,是由法幢寺主持引荐。入宫的时日很凑巧。”

“是什么时候?”

“是在先皇后死后两旬左右,”梁夜道,“他入宫后不出两日,俞家父子开始雕琢玉人像。”

??[113]玉美人(三十一)

海潮不由想起,光明寺主持曾说过,他年轻时曾在洛阳遇见一个法号竺慧的游方僧人,寡言少语,却总是拿着张残旧的画像四处打听人。

那僧人会是宫中的竺慧么?画像上的女人又是谁?

她忽然想起那画像上的女人踏着浪花,会不会也和滳水有关呢?

她将自己的疑问说了一遍,梁夜道:“我已派人去乐安州查,不过一来一回需数日,未必来得及查出什么有用的结果。”

海潮道:“要是在京城就好了,直接抓住那老和尚问一问……”

梁夜摇摇头:“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恐怕很难从他口中问出什么。”

顿了顿:“别担心,我方才已叫人送信给玉书,让他去查与滳河祭祀有关的典籍记载,顺着这条线,一定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