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明明悄悄嗅过,挺干净,没什么味道呀,只是有点潮气,住在海边是难免的事。

但她觑了一眼梁夜,见他面红耳赤,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心里不由又打起突来,他的干净和她的干净显然是两码事。

“这些天一直下雨,被褥有阵子没晒了,该不会……”她小声试探,“有什么怪味吧?”

“被褥很干净,很香。”梁夜道,耳朵尖更红了。

“哦。”海潮不怎么信。

她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对了,你大清早的不睡会儿,在外头忙什么?”

“趁着天晴,洗了两件衣裳晾出去。”

海潮往窗外一看,两棵树之间绑了麻绳,上面挂着她所有的四季外衣。

她惊讶道:“箱笼里的衣裳都是干净的呀!”

“嗯。”

“其实我也挺爱干净的,衣裳天天洗……”海潮描补道。

她也没说假话,只要天气晴朗海水暖和,她都会去游一游,上岸晒干了抖掉身上盐粒,就算顺便洗了衣裳。

“嗯。”

“横竖天天都要干活,不用洗得太干净,今天洗了明天脏,那力气都白费了,不如多打几网鱼……”

“的确如此。”梁夜真诚地点点头。

海潮脸颊发起烫来,偏偏屋子里最邋遢的样子叫梁夜撞见,真是没处说理去。

她扯开话题:“对了,我去同罗三叔说一声,今晚开始你借住到他们家去吧。”

梁夜微微蹙了蹙眉:“怕是不妥。”

“为什么?”海潮扬眉。

“我们随时可能回到西洲,如果恰好当着别人的面消失,也许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海潮听他说的有理有据,不由为难起来:“可是……”

不等她说完,梁夜道:“我可以在沙滩上过夜。今夜应当不会再下雨。”

“那怎么行!”海潮立刻道。

他刚为了救她砍了自己一条胳膊,她后脚就把人赶到沙滩上过夜,这不是白眼狼么?

“你还是将就睡这里吧。”海潮道。

梁夜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别人见了,不知会怎么想。”

海潮看着脚尖:“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反正我们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又没鬼……对吧?”

梁夜没回答,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漆黑的几乎看不见瞳仁的眼眸仿佛能看进她心里。

海潮叫他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中了什么奇怪的咒。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个明朗的声音:“小海潮,醒了么?”

海潮如梦方醒,忙招呼道:“醒了,有什么事么?”

阿谷不满道:“昨晚说好了今天一起出海,你忘了?”

海潮这才想起,昨晚在罗三叔家喝酒,喝得醉醺醺时,随口答应过那么一声,没想到阿谷记住了。

她瞥了眼梁夜,只见他脸上笑影子不见了,一张脸冰雕似的。

“对不住,我真忘了……”海潮道。

说话间阿谷已经走到窗前,从打开的窗洞里往里一望,恰好和梁夜四目相对。

他愣了愣,沉下脸来,移开视线,看向海潮,重又绽开明亮的笑容:“昨晚还夸口要让我见识见识小海潮采珠的本事,怎么今天就不认账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梁夜:“莫非小海潮也跟人学坏了,说话不算话?”

叫他这么一说,海潮也不好意思食言,只得道:“我就来。”

话音未落,梁夜握住她的手腕:“吃了朝食再走。”

阿谷不耐烦道:“海上什么没有,钓几条好鱼,给你片鱼脍。”

梁夜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