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青?”海潮这时才想起兰青也住在族长家里,“对了,兰青呢?我们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他?”
族长剜了女儿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大步向东边的屋子走去。
海潮一行人与夏绫也跟了上去。
“兰青”族长一拍门,发现房门虚掩着。
她急忙推开门走进去,环视了一圈,沉声道:“人不在。”
顿了顿,看向女儿:“他逃走了,还带走了阿眠。”
“怎么会……”夏绫用双手捂着脸,“他为什么要走……”
族长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那小子有几分真心,没想到也是个满嘴花言巧语的骗子,我真是看错他了!”
夏绫若有所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母亲:“阿娘,你同他说过什么?”
族长看了女儿一眼,语带讥嘲:“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放任你和一个外来的男人来往?”
夏绫一颤,吃惊地望着母亲:“难道……”
“他早就答应过我,蚕神祭之后就服下神蚕种,永远留在村子里,”族长道,“谁知那么巧,神蚕还未产下蚕种就死了。”
她顿了顿:“如今想来,大约不是凑巧吧。”
她向月下朦胧的山影望了一眼,对梁夜道:“石梁断了,他们只能往山里跑,我立即安排人手进山去找,他带着两个人,应当走不远。”
夏绫嘴唇不住地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找到兰青以后,阿娘打算怎么处置他?”
族长盯着女儿,眼里没有丁点暖意:“事到如今,你还想帮那男人说话?”
夏绫神情木木的:“可是……”
“我们夏家人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若他实话说要走,我定不会阻拦,可他却背地里做下这些勾当,”族长忿然道,“还带走阿眠……”
“他为什么要带走夏眠?”海潮问,“他不是和阿绫娘子……”
夏绫抽噎了一声,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族长看着女儿,眉头微动,眼中似有不忍:“等把人找到,你自去问他吧。”
她转向梁夜:“我去祠庙敲钟把全村人叫醒,立即入山找人,是我识人不明闹出的事,我一定把人找出来,给几位一个交代。”
说罢行个礼,匆匆离开了。
夏绫失魂落魄地跟上去:“阿娘,我也一起去找……”
族长回头乜了她一眼:“你别添乱。”
却没有阻止女儿。
谁都以为兰青带着一个痴儿、一个病人不会走得太远,可是全村人在山里搜了一整日,始终不见三人的踪影。
海潮和梁夜、程瀚麟也找了一日一夜,便是铁打的身子骨也支撑不住了,只能轮流合了一会儿眼。
她睡了约莫一个时辰,醒来是黄昏,夕阳灌满了小小的屋子,那布偶圆圆胖胖的小脸被斜阳染得通红,仿佛流了一脸血,原本温暖恬静的笑容也笼上了一层不祥。
海潮感觉心脏往下一坠,立时清醒过来,掀开被子跳下床。
也许是因为缺觉,她只觉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走到屋外,从廊下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往脸上扑了些,晕眩感减轻了些许。
推开门走出院子,她迎面遇上了程瀚麟。
“怎么样?”海潮急忙问道。
其实一看程瀚麟那拖着脚垂头丧气的模样,她便知多半没有结果,但心里还是存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程瀚麟咬了咬唇,慢慢地摇了摇头。
海潮一直憋在心里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别哭,海潮妹妹,别哭,”程瀚麟手忙脚乱地从袖子里找帕子,“陆娘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