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夜目光微动:“莫非族长也以为这些祸事是我等招来的?”
“小民不敢,”族长立刻道,“村中之事自然与尊驾无关,只是村人愚昧,人云亦云,容易被有心人蛊惑利用,若是牵连尊驾,小民万死莫赎。”
“族长也以为这些事是蚕神降下的天罚?”梁夜道。
族长神色一凝,薄而刚毅的嘴唇抿成一线,良久方道:“小民以为,是有人借鬼神之说暗中杀人。”
“哦?”梁夜挑了挑眉,“族长知道凶手是谁?”
族长缓缓地点点头,眼眶发红:“说起来,此事亦是我之过,是我没将那孩子管教好。”
“族长说的是何人?”
“阿翳。”
海潮不由瞪大了眼睛,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残疾少年?”梁夜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族长如何知道的?”
族长叹了口气,转身从案上拿起一物,却是件黑色的袍子,衣襟上绣着古朴的金色花纹。
海潮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大觋的法袍?”
族长点点头:“是在阿翳房中发现的,藏在席子底下。”
“是他杀了大觋?”梁夜道,“他自己承认的?”
族长摇摇头:“他察觉到我起了疑,已逃走了。”
“他为什么要杀大觋?”海潮问。
“为了钱财,”族长道,“他带走了大觋的黄金面具。”
??[61]茧女村(十八)
“那少年要钱财何用?”梁夜问。
“阿翳一直想离开茧女村,去山外闯荡,”族长露出愧疚之色,“他曾同我说过一回,我却并未放在心上,反而笑他不自量力,说哪怕是齐全人,在山外没有钱都寸步难行,何况他一个残疾儿,没想到他却将钱的话听了进去。”
梁夜沉吟片刻道:“若要图财,偷窃即可,何必害人性命?比起冒险杀死大觋,偷窃不是更容易?”
顿了顿:“我记得蚕神祭上看见族长戴了一套金簪,他既住在族长家,为何不去偷窃金簪,却舍近求远?”
族长:“不是他不想,只是那套金簪收在箱子里,上了锁,不好偷。”
“不能连箱子一起偷么?大不了把箱子砸了。”海潮道。
“那口箱子是精铁铸造,等闲砸不开。”
“哦,原来是这样,”海潮一脸恍然大悟,“看不出来那几根簪子这么贵重。”
“倒不是多贵重,只不过是传了上千年的古物,”族长面色凝重,“而且簪子上有蚕神娘娘的法力加持,若是不相干的人触碰了簪子,会遭到神明咒诅。”
海潮怀疑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只是用来吓唬人的,但她生怕族长起疑,不再追问簪子的事。
梁夜继续问:“他杀大觋是图财,那其他人又是为何?”
族长眼神一黯:“这孩子因手有残疾,自小饱受村人嘲笑,因此性情偏狭、易怒,总觉别人不怀好意,要害他和阿眠。”
梁夜撩起眼皮:“夏眠?”
族长点点头:“我外甥女,和她母亲一样是个痴儿,十五岁的年纪,心智还和五六岁的稚子一样。阿翳从小和阿眠走得近,或许因为自身残疾的缘故,有些惺惺相惜吧。久而久之,他便觉除了自己之外,没人能护好阿眠。”
她停顿了一下:“其实当初我们将阿眠送去夏绢家,也和那孩子不无关系。”
“怎么说?”
“我平日从早到晚都在织场,月圆前后则要在祠庙侍奉蚕神娘娘,一忙就顾不上几个孩子,”族长道,“所以他们三个都是石四一在照顾。”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我总把他们当孩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