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不禁诧异:“你是说,我是昨天晚上不见的?不是七天前?”

“说什么胡话,”阿谷盯着她的眼睛,“是被日头晒昏了么?”

“没什么。”海潮道。

他们在秘境中度过了七天,外面的时间却没往前走,真是古怪。

阿谷的目光落到梁夜身上,脸上的笑容淡下去。

海潮道:“这是梁夜,你还记得么?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的。”

她兴冲冲地看向梁夜,却见他静静站在一边,脸色淡漠。

“当然记得。”虽是这样说,他的语气里却没什么与旧识重逢的喜悦,脸上更是仿佛罩上了一层阴霾。

海潮不由纳闷,阿谷是村长家的二儿子,比梁夜还大两年,小时候是他们一群孩子里的头头,长得像猴子,皮得也像猴子,虽说梁夜很少和他们混在一起,两人交情不深,但也没什么仇怨。

相反,阿谷为人仗义,不像有的孩子对淡漠寡言的梁夜敬而远之,有什么好玩的也会招呼他一声。

正想着,便听阿谷道:“我们的船刚在广州靠岸,就听说合浦出了个文昌星,一问原来是熟人。”

他向海潮身边靠了靠,几乎肩并肩,望着梁夜似笑非笑,“听说你要当大官女婿了,怎么不在京城准备婚事,光降咱们这小地方?”

梁夜脸上像是挂了层霜:“想回来便回来了。”

阿谷一哂,向海潮道:“咱们走吧,大伙找不到你都急坏了。”

海潮回过头看梁夜。

“还等什么?”阿谷道。

“我……”海潮道,“我的船,我的船坏了,不知道怎么弄回去。”

“扔在这里就是了,还怕人偷了不成?回头我带两个人,带好家伙,片刻就给你修好!”他不由分说地一拽她胳膊:“走走走,夜里三叔说要给我摆接风酒,咱们好好喝他几坛好酒,你的酒量有长进了没有?不会还是一碗倒吧?”

海潮一听这话,自然不肯承认:“谁一碗倒,狗才一碗倒!”

阿谷笑出声来:“小海潮,这么多年还是狗啊狗的,没点长进!”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不知不觉把搁浅的小船远远抛在了身后。

虽然和幼时好友重逢十分欣喜,但听不见身后脚步声,海潮心中还是有些惴惴的,便回过头去。

眼角余光刚瞥见那道白色的身影远远落在后面,拖着脚步慢慢走,便被阿谷五指抵住头顶,把她脑袋掰了回来。

“瞧你这点出息!”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管他做什么?”

“他不是……”

海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这个梁夜不是那个负心的梁夜?可是他只是忘记了这三年的事,又不是当真换了个人。

海潮只觉脑袋瓜里像是装了一整窝马蜂,嗡嗡闹个不停,一团乱。

“不是什么不是?”阿谷没好气道,“听说你昨天刚从州府回来,大半夜的就一个人出海采珠,是不是因为他?”

“当然不是!”海潮忙道,“我看昨晚上风平浪静的,月光又亮,是老蚌晒珠的日子,和他有什么干系!”

阿谷哼了一声:“少和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平常挺机灵一个小娘子,一碰上他的事就犯糊涂!”

他顿了顿:“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和他定亲,这小子从小心思深,你哪里是他对手,他要想害你,一百个你都不够他吃的!”

“行了行了,”海潮捂住耳朵,“你才二十二,又不是八十八,怎么唠叨成这样!”

“要是你身边早有个人多劝劝你,没准就不会犯傻了。”

“对了,你去了那么多地方,好不好玩?给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