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阒然无声,借着月光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堆堆废墟犹如坟冢。
心里有个声音说放弃吧,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就是个变了心的男人么,还管他做什么?
可是海潮仍然拖着双腿在坟冢间走着,一次次双手搬开断木,挖开土石,仿佛这样就能把梁夜找出来似的。
你这是白费功夫,望海潮,那个声音说。
海潮怎么不知道这是白费功夫,她只是不得不做点什么,才能把汹涌的潮水拦在堤坝外面。
指尖磨破了,指甲劈裂了,手上满是尘土混着血,可她却感觉不到痛。
可是力气终究有用尽的时候,连她也不例外。
手臂沉得抬不起来,双腿打颤,再也拖不动了,嗓子也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在一根断梁上坐下来,终于捧着脸啜泣起来。
她只哭了一小会儿,逼自己收住了泪,力气恢复一些了,她还要继续找。
海潮提了一口气,支撑着站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海潮。”
海潮蓦地转过身,只见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废墟后走出来。
如水的月光洒落下来,勾勒出他的轮廓,几乎像是人在发光,有一瞬间海潮疑心那不是真人,而是梦中走出的幻影。
她呆立在原地,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也不敢眨眼,仿佛只要她一动,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
直到梁夜走到近处,她看清了他的模样。
梁夜受了伤,额角在流血,发髻散了,青袍也扯破了,一身的尘灰和血污,可莫名还是让人觉着干净。
海潮走上前去,抬手碰了碰他的脸,指尖触及他微凉的肌肤,她方才相信那是活生生的他。
委屈、疲惫、疼痛,一下子汹涌而至,但她心里的堤坝再也没有坍塌的危险。
“别怕,我没事。”梁夜抬起手,大约是想摸摸她的头顶。
小时候每次她一哭,他就只会这么安慰她。
不等他的手落下来,海潮将他一推:“明知道自己身体弱,腿还瘸了,逞什么强!”
梁夜趔趄了一步,垂着手,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你不欠我什么,”海潮吸了吸鼻子,“用不着舍命来救我,听明白了么?”
梁夜抿了抿唇。
“听明白了么?下次顾好自己,别拖我后腿就行!”海潮提高声音,可嗓子哑了,破了音,气势大减。
海潮觉得自己像只扯着嗓子乱叫的鹅。
梁夜嘴角弯了弯:“明白了。”
“笑什么?还有脸笑!”海潮瞪了他一眼,“走吧!陆姊姊他们快等急了。”
说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一口气走出十来步,她方才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梁夜拖着腿,走得有些艰难,不知是不是腿伤又加重了。
正想着,梁夜被横倒的断树绊得趔趄了一下,海潮走过去,伸出手。
梁夜怔了怔,抬起手,指尖刚触到海潮的手又缩了回去。
海潮一扬眉毛,没好气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瞎讲究什么,我方才背了程瀚麟一路……”
话音未落,梁夜已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攥住。
海潮第一次发现他的手竟比她的大了这么多,手指尤其长,一握就能将她整只手包覆住。
“手怎么这么凉。”她嘟囔了一句。
在京城好吃好喝的怎么还气血两虚了,还瘦成这样。
“你找了我很久?”梁夜侧头看她,又拉起她的手,看见她血肉模糊的指尖,眉头紧紧蹙起。
“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