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蹙起柳眉,“那怎么办嘛?”

“怎么办?”谢砚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反复打量。

那双白皙的小手细嫩如丝绸,想是用羊乳日日养护着的。指甲上染了蔻丹,点缀了花瓣、宝石,一双手比那珍宝阁里供着的金银玉器还珍贵。

“这么好看的手,不用来干活多可惜?”谢砚将匕首放进她手心,“有句话叫:自给自足。”

“可是我不会挫冰”

“那要不我来挫冰,大小姐去山上找桃?”谢砚歪头反问。

姑娘百般不情愿瘪了瘪嘴,却也没别的法子,“那你快些回来接替我!”

“放心,我肯定很快回来,等我。”谢砚敲了下她的额头,起身离开。

姑娘只得悻悻然接过匕首,挫石壁上的冰。

结着冰凌的山洞里温度低,碎冰飞溅,姜云婵的手和脸一会儿便冻得红扑扑的了。

碎冰屑散落在头上。

她摆了摆脑袋,精致的双螺髻乱了,一个呆毛竖在头顶上,挂着小水珠。

谢砚远远看了会儿面壁的呆兔子,无奈摇了摇头,往深山去了。

刚出去十来步,他忽而脚尖点地,腾身而起坐在了一棵桃树的枝丫上,伸手便摘了一个桃,悠闲地吃着桃。

姜云婵根本没发现,她身后就有桃树。

而她身后的桃树上,谢砚正以手撑鬓斜躺在摇晃的枝丫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手都快抡出火星子。

这大小姐刁蛮任性,见识见识江湖险恶,吃吃苦头就老实了。

此地没有沈倾撑腰,岁月安好。

谢砚打了个哈欠,打算小憩个把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半昏半睡间,桃树突然剧烈晃动,谢砚虚晃一下,险些摔下去。

他揉了揉朦胧睡眼,透过繁茂的树叶,一眼看到了树下粉色襦裙的姜云婵。

身边还有个壮汉扛着斧头,“姑娘,真要把树砍了做花瓶?这木质我瞧着极好,用来做床榻、柜子也是极好的,单做一只木花瓶太浪费了”

话未说完,姜云婵从衣袖里取了一张银票递给壮汉。

壮汉看见银票眼睛都直了,舌头打了个滚,“我觉得这树能给大小姐做花瓶,是它祖宗八倍修来的福气!”

壮汉谄媚一笑,二话不说挥斧砍向树干,也不知哪来的大力气,树顿时断成两截。

谢砚还未反应过来,随着树一起轰然倒地,堪堪摔在姜云婵脚边。

“谢谢砚?你怎么在这儿?”姜云婵惶恐地退了两步,一脸的懵然。

脸朝地的谢砚更懵,将叼在嘴里的桃递给姜云婵,满腹怨念,“摘桃啊!”

姑娘嫌弃地抽了抽嘴角。

壮汉眼观鼻鼻观心,猫着腰上前,“大小姐,这种小野桃哪配得上大小姐呢?我们去给你找桃,保证找最鲜嫩多汁的给您送来。”

说着,朝身后招了招手。

谢砚才看清,这山洞附近三三两两全是附近村民,有人在挫冰,有人在给大小姐原地取材雕花瓶。

更有三个壮汉一路小跑,去林子深处找桃去了。

谢砚踉踉跄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巴,“你从哪找来这么些个马屁精?”

“花银子请的咯!我爹说了,有钱什么都能办,如果不能办,就是给的不够。”

姜云婵离家之前,爹一把鼻涕一把泪,偷偷塞了厚厚一叠银票,再三嘱咐:遇到难办的事就使银子,莫要吃苦受罪。

方才姜云婵挫冰时,见有村民经过,随手给了一张银票让他帮忙。

没想到那壮汉热情得很,将亲戚邻居全请来了,自然就不用她再出手。

姜云婵悠闲地蹲在地上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