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去寝房收拾行囊去了。

屋子里,桃桃和她自己的衣箱皆被打开,摆满了一地。

姜云婵几乎将四季的衣服都塞进了行李中,恨不得把屋子搬空。

这是要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还是要携崽潜逃?

谢砚倚靠门边观察了她半个时辰,她都未曾回头。

谢砚终究忍不住,拳头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夫夫人要去哪儿?”

姜云婵自动忽略了他的话,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叠着衣服。

昨晚她穿的那件粉色亵衣也虚虚耷拉在她的行囊上,俨然是要一起带走的。

他心里越发不悦,悄然蹲在姜云婵身后,将那件心衣塞进了衣袖中。

姜云婵背对着他,丝毫不曾察觉。

他又悄悄将她叠放进行囊里的衣服一件件放回了原本的衣箱中。

她叠一件,他收一件。

待到姜云婵终于整理好行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头清点时,行囊中竟空落落。

“我衣服呢?”姜云婵茫然四顾。

谢砚指了指房梁,“被猫叼走了,这里的猫坏得很,喜欢觊觎别人的东西,改明儿弄点老鼠药”

“阿砚!”

姜云婵双目一眯,锁定了他衣袖里露出的粉色衣角。

谢砚忙将手背到身后。

姜云婵眼疾手快俯压下来,他跌坐在地,手臂撑地。

姜云婵的手绕过他的腰肢,从他衣袖里扯出那件心衣。

“好了,你别闹了,我明日有极重要的事,今晚没空陪你,嗯?”

姜云婵往窗外看了眼,才发现院子里灯都灭了,估摸着已经二更了。

她从床榻上抱了被褥给谢砚,“我还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今晚你去偏房睡,可好?”

“我不用,我帮你”

“不是说过要听我的话吗?”姜云婵可不认为他在帮她。

捣乱还差不多。

姑娘杏眼一瞪,谢砚的话噎在嘴边,心有不甘,垂头抱着被褥往偏房去了。

路过回廊时,两个小丫鬟正坐在回廊台阶下嗑瓜子。

“听说了吗?夫人明日就要和顾大人离开了?”

“顾大人守了夫人三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像顾大人这样温柔、体贴、善良又俊朗的郎君,夫人动心是早晚的事!”

“不过世子也回来了,夫人与顾大人走了,世子怎么办?”

“咱们夫人是北盛第一女商,就算是一个正室,一个偏房又有何要紧的?”小丫鬟捂着嘴戏谑。

“可顾大人和世子身份贵重,谁做偏房啊?”另一个丫鬟当了真,挠着脑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谢砚迈向偏房的步子挪不动了,怎么看这个“偏”字都刺眼得紧。

他一转头,步履匆匆又回了正房。

“怎么回来了?”姜云婵并未回头看他,蹲在地上专心致志收拾行李。

谢砚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甚,将被褥一股脑放回正室的榻上,倒头睡了。

可这夜里,辗转难眠。

正室、偏房两个词在他耳边轮番响起。

脑海里的画面碎片像破碎的琉璃,刺在他心尖。

“世子,我要给淮郎啦。”容颜俏丽的姑娘在他耳边轻声道。

待嫁的姑娘,笑靥如花,满怀期盼。

谢砚猛地坐起身来,面对着漫无边际的黑夜,急促地喘息着。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带着无尽恐惧。

“阿砚,你怎么了?”姜云婵刚睡下,忽闻身边男人的剧烈动静,忙也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