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当初杀老爷老夫人的马匪头子,一直留在侯府做暗卫!

姑娘可还记得闲云院里,有个蒙面暗卫常亦步亦趋跟着谢砚?

那人正是当年把刀刺进老夫人心口的马匪,姑娘只肖留心些,一看便知!”

姜云婵脊背发寒。

也就是说她的杀父杀母仇人其实一直在她眼前晃悠,她不仅视而不见,还与仇人之子同屋而居,同榻而寝?

姜云婵此时想到谢砚抱她的手、吻她的唇,浑身汗毛倒竖。

她觉得自己脏透了!

恶心透了!

被仇人玩弄,却还心怀恻隐!

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她就该入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才能洗清她身上的罪孽!

她就该死,该死

姜云婵木然睁着眼,水蒙蒙的眸中再无一丝生气。

“真没用!这就要死了?”李清瑶拽住她的头发,逼她往山坡下看。

此地居高临下,恰能看到一串齐整的火光往北去,照得北边的天灯火繁华。

那是谢砚的兵!

李清瑶嘴角勾起一抹鄙夷,“你的杀父仇人之子马上就要筑高墙,登高位,赢得一世英名,而你却如一粒尘埃,悄无声息陨落,你可甘心?你爹娘可服气?”

“李清瑶,你别再刺激姑娘了!”

夏竹想拦,李清瑶推开她,步步紧逼,字字诛心:“你不会以为你死了,仇人就会后悔一生,终身活在痛苦中吧?”

“不会的!男人最善变了,你死了,他就找新欢,照样子孙满堂!”

“什么追悔莫及、孤独终老不过是女人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男人最铁石心肠了,都该死!该死!”

李清瑶疯疯癫癫的声音回荡在荒野中。

红衣褴褛的女人赤着脚漫无目的地奔跑,又站在悬崖边上,对着悬崖哭喊,“思思,都是娘亲的错,娘亲不该相信男人的!我的思思你在哪儿?在哪儿啊?”

红色衣摆蹁跹,艳烈如火,如利刃,穿透人心肺。

姜云婵如何不知李清瑶在诛心?

她意在挑唆姜云婵对付谢砚。

可李清瑶的话也并没有错。

向来父债子偿,沈倾杀了她爹娘,让她流离失所半生。

她又怎能就此自我了结,令亲者痛仇者快呢?

她当杀了谢砚,杀了那个马匪头子,她能赎清自己的罪孽。

血液里汹涌的恨意将其他的情绪,全部埋葬。

她的心关上了最后一道缝隙,变得坚不可摧,冷硬如刃。

夏竹看着姑娘决绝的神情,心中瑟瑟,怕出了事,“趁公主这会不注意,咱们还是赶紧去找秦将军的人吧!”

“你们,谁也别想走!”

就在此时,夜幕中响起极具威压的帝王之音。

不远处,李宪德高踞马上,踏月而来。

身后,数百士兵围拢,拉弓上弦围住了姜云婵和李清瑶。

李宪德狼一般犀利的目光锁住悬崖边的猎物,“瑶瑶,抓到你了!”

李宪德逃回宫后,就布下天罗地网抓李清瑶。

而李清瑶身后只有匈奴部落的寥寥百人,如何逃脱得了?

她身上的伤皆拜李宪德所赐。

她用身子养了一匹爪牙锋利的狼,而那匹狼最终却将利爪对准了她,将她逼到了穷途末路。

李宪德微微抬手。

护在李清瑶身前的匈奴兵顷刻万箭穿心,倒在地上。

李清

忆樺

瑶被溅了一身血,孤立无援。

李宪德居高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