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从前极爱重院子里的桃树的,每年春天都亲自修剪、养护桃树,哪容得花苞未开就败?
扶苍惶恐上前,“最近闲云院乃是非之地,闲杂人多,可能一时不防,就有不长眼的人掐了花枝,伤了花儿。”
谢砚沉吟片刻,捡起花苞擦干净上面的泥土,放进了袖口,“把侯府的桃树都先移去安生地方,省得被误伤了。”
扶苍有些为难:“侯府里桃花足有三里,都移走了,岂不光秃秃的?”
“那就换成红樱,公主喜欢。”谢砚淡淡甩下一句,踱步出府了。
他的声音并未克制着,轻易传到了对面的寝房里。
坐在窗前的夏竹赶紧合了窗。
可一层窗户纸,又如何能抵御那样薄情的声音?
夏竹透光窗户缝看着小厮们忙着伐木,附近的桃花树一棵棵轰然落下。
她不禁感慨,“人怎么可以这么善变呢?”
侯府里的桃花还是前些年姜云婵生日,世子为博红颜一笑特意种的。
桃开三里,这般赤诚的心意,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因为他只是占有欲作祟而已,得到了,玩够了,自然就不稀奇了。”
姜云婵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坐在书桌前一心翻看北盛地图。
听薛三娘说,顾淮舟收到姜云婵的口信后,就离京了。
想来他是按照姜云婵所说的位置现场勘探私兵,寻找证据去了。
如果一切顺利,这几日就会回来。
京都也许要变天了
姜云婵心事重重往门外看了一眼。
此时,门猛然被人踹开。
灰尘仆仆中,一满脸横肉的婆子叉腰站在门口。
逆着光,将屋里的光线挡住了大半。
婆子鄙夷地扫视了一遍屋子,斥道:“手脚都麻利点!给我把这屋里的脏东西都丢了烧了!我们公主马上就要搬进主屋,主子可沾不得这些浪蹄子的贱气儿!”
话音落,身后一群婆子小厮冲进屋,翻箱倒柜,把姜云婵的衣服首饰胭脂,连同榻上的被褥枕头,一件件往门外丢。
姑娘家干干净净的物件儿全被丢进泥巴地里,狼藉一片。
“你们做什么?”夏竹赶紧拦了上去。
婆子不由分说一脚踹在夏竹心口,“你别急!下贱东西婆婆我一个个清理!”
“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分寸的下人也丢出去!”婆子指着夏竹和姜云婵。
随即,四个小厮进屋,架住了姜云婵主仆两人的胳膊。
主仆二人挣扎无用,被人顺着地拖出寝房,推进了一堆泥泞不堪的物品里面。
姜云婵踉跄倒地,粉色襦裙浸透了黄泥巴水,浊泥顺着鬓发滴滴落下。
随即,几件贴身小衣也被丢出房间,堪堪搭在姜云婵脑袋上。
周围响起哄堂大笑。
姜云婵这才看到,闲云院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对着姜云婵和夏竹指指点点。
她羞耻得红了脸,赶紧将自己的贴身衣物藏进衣袖里,紧紧藏着,避开戏谑的目光。
“装可怜给谁看呢?”婆子掐着腰走出来,睥睨着姜云婵湿漉漉的脸蛋儿。
“世子已经开了口:侯府后院由公主掌管!从今往后可没人再吃你这狐媚子招数!带着你们的脏东西赶紧滚!”
李清瑶虽然还没嫁过来,但她的心腹早就占据了半个闲云院。
只要支走扶苍的人,他们可以在闲云院为所欲为,没人会管姜云婵的死活。
姜云婵没道理与他们硬碰硬,给夏竹使了个眼色,“走吧,回问竹轩!”
“问竹轩?”婆子不屑冷嗤,“问竹轩是你这种卖肉的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