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谢砚也有倒下的一天,她悻悻然接过大夫手中的巾子,“我帮他清洗吧,劳烦大夫先去熬药。”

“那就有劳姑娘了。”大夫端着血水,躬身出门了。

姜云婵坐到榻边,继续帮他清理还在流血的伤口。

每道伤口都有两指之长,其中一条伤格外深,已经见骨了。

姜云婵只是旁观都觉毛骨悚然,撇着头不敢仔细看。

可说到底,谢砚其实也为她挡了致命一击,她总不能不尽心。

姜云婵强忍着不适,跪坐在榻边,趴在他背上,一边小心翼翼清洗,一边吹着他的伤口。

柔软温热的吐息,一寸寸拂过谢砚的后背,血终于止住了。

姜云婵松了口气,端起水盆,正要起身。

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再陪我一会儿。”

谢砚闭眼趴在枕头上,鸦青色的长睫轻扫着下眼睑。

盖因昏厥过,他的声音格外慵懒,带着浓浓的鼻音,颇有撒娇的意味。

姜云婵瞧他嘴角扬着得意的笑,蹙起柳眉:“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哪有?我刚刚才醒。”

谢砚的确刚醒不久,一恢复意识,就感觉到后背上柔软的指尖正拨弄他的伤口。

姑娘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腰侧,那样暖,那样绵,谢砚怎舍得睁眼?

于是,略闭眼享受了一会儿。

“皎皎怎么这么好?”谢砚深邃的瞳中蕴着笑意,浓得化不开,仿佛能把人融化了似的。

姜云婵慌忙抽手,转头离开。

谢砚却拽着她的手不放,轻轻摇晃着,“你且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放你走。”

他虽病着,可手部力量仍然强势,姜云婵根本挣脱不开,只得瓮声问:“什么嘛?”

谢砚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附耳贴近。

姜云婵蹲到榻边,只听他低磁的声音拂过耳垂,“为什么要跑进林子里救我?”

姜云婵侧头避开他灼热的吐息,“自然是因为我听到村民们说林子里有狼,才跑过来给你报信的。”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救我?”

谢砚此时对她如何知道狼群的事,并没有太大兴趣。

他脑袋里都是姜云婵突然扑出来,嘴里不停呢喃“哥哥小心”的画面。

她竟会舍生救他。

这件事让谢砚至今无法消化。

姜云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咬了咬唇,“我不知道。”

“皎皎会知道的,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谢砚凝望着她绯红的侧脸,粉腮玉面,细若凝脂,比三月的桃花还要嫩上几分。

他忍不住仰头,轻吻了下她的面颊。

他的唇薄而凉,可姜云婵却耳根一热,慌张站了起来,“我去打水了!”

说着,姑娘疾步夺门而出,连门都忘了带上。

房檐上的雪光照进屋子里,比月色更皎白。

谢砚目送雪地里一串小巧的脚印,眼中笑意愈深。

姜云婵垂着头,步履匆匆到了井边。

明明人已经到了浆洗房,层层围墙阻隔着,可姜云婵还是感觉身后有一双缱绻的眼睛盯着她。

她思绪纷乱,手里搓毛巾的动作不停加快,恨不

弋?

得把毛巾搓烂了。

“你就这般心疼他?为他挡狼的攻击就算了,怎还大寒天为他洗衣?”

水盆中浮现出薛三娘的容颜,蹙着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姜云婵神思恍惚,没有说话。

薛三娘就更恼了,“谢砚那般囚禁你,你倒还为了不顾死活,你知不知道他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