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潺潺,染红了半边脸。

谢砚赶紧捂住姜云婵的伤口,可血怎么也流不尽, 顺着染湿了鬓发, 染红了衣襟。

姑娘清瘦的脸上没了血色, 双目轻阖,呼吸短而促。

脖颈上的伤,是会要命的!

谢砚登时面色煞白,轻拍着她的脸颊, “皎皎?皎皎?”

姑娘迷迷瞪瞪, 嘴唇翕动着, 声如蚊蝇。

谢砚附耳贴近她唇畔, 才听女子孱弱的声音道:“有狼,哥哥小心,小心”

谢砚不可置信怔在了原地。

但姜云婵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细想,立刻打横抱起姑娘, 不走盘山路,径直往陡峭的山坡下冲。

山间积雪未化,谢砚几步一滑,一向端方持重的公子连步伐也不稳住,衣衫上溅了泥,玉冠歪歪斜斜的。

一路冲到了山脚。

谢砚将姜云婵放在马背上,打马扬鞭,风驰电掣奔赴侯府。

他的身后,飞雪漫天。

脚下泥,肩上霜,追不上他的步伐。

一望无际的空旷雪地里,唯留下一串殷红的血痕。

一炷香的功夫后,谢砚将姜云婵抱回了闲云院。

彼时,姜云婵已经晕厥过去,双手垂落下来。

“请大夫!快请大夫!”谢砚将没了生息的姜云婵抱上了榻。

闲云院中丫鬟婆子忙开了,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

谢砚坐在脚凳上,一瞬不瞬盯着把脉的大夫。

须臾,大夫拱手道:“世子安心,姑娘脖颈上的伤不要紧,休养数日便好了。”

“那她何以昏迷?”

“盖因姑娘被狼群或是血腥场面吓到了,缓一缓就好。”

“可她流了很多的血。”

谢砚现在心中五味杂陈,关心则乱。

大夫则担忧地望了眼谢砚的后背,“姑娘身上的血大多是狼血,还有一部分是世子自己的血。”

公子的白色氅衣早被鲜血染透了,后背上几道爪印撕开衣衫,血到现在还在潺潺流着。

又因打马回京,被风霜雨雪侵蚀,伤口血肉模糊。

“世子的伤才要紧,您快躺下,我替您处理伤口。”大夫连忙去搀扶谢砚。

谢砚这才缓觉后背皮肉撕裂的痛楚,倒吸了口凉气站了起来,却一个踉跄。

视线模糊不清了。

眼中最后的画面,满屋子丫鬟小厮惊恐地涌过来扶他

寝房里,人来人往,一直到傍晚才安静下来。

姜云婵艰涩睁开眼时,销金帐随晚风摇曳,流光浮动。

透过帐幔缝隙看去,圆桌上的博山炉中青烟袅袅,檀香气若有似无飘荡在空气中。

一切显得那般静谧而祥和。

姜云婵短暂舒了口气,她终于不是躺在慈心庵的禅室了。

她迫切地想要看一看不一样的风景,艰难撑起身子下榻,才发现隔着珠帘的外室里,谢砚正俯趴在罗汉榻上。

他未着上衣,露出坚实有力的后背,充满了力量感。

只是背上生了五条血痕,榻边还扔着一件血淋淋的衣服。

大夫正半蹲着为他清洗伤口,手中毛巾染成了殷红色。

姜云婵挑帘走过来,“世子,没事吧?”

“世子身子不好,方才晕倒了,需得好生调养。”大夫答道。

姜云婵怔了须臾,“世子身子不好?”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子不也是人吗?”大夫摇头笑了笑。

谢砚虽是习武之人,看着比寻常人结实些,但这几个月实在遭罪了。

加之风寒一拖再拖,今日又失血过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