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无心看风景,如同木偶被人牵引,心不在焉的。

走到一条深巷,锣鼓唢呐齐鸣,恭贺声不绝于耳。

姜云婵才回过神,恍然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顾家小院。

院子里红绸交错,宾客盈门,熙熙攘攘挤在门口看热闹。

姜云婵眼皮一跳,转身就走。

谢砚却拉着她的手不放,“顾淮舟今日大婚,妹妹与他也算相识一场,怎么说也该去参加他的婚礼吧?别让人觉得我们侯府有失礼节。”

原来,谢砚在这里等着她!

他总有法子让她难堪!

姜云婵摇了摇头,“我与他已经没有瓜葛了,我不想去!”

“既然没有瓜葛,还害怕参加他的婚宴吗?”谢砚扯了扯唇,强行牵着姜云婵进了顾府。

姜云婵近日少进油米,本就虚弱,被谢砚强拉挤进人群,身子犹如快断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则,谢砚这样的人物一踏进人群就是焦点。

百姓们的目光纷纷聚集了过来,“这不是谢大人吗?大人身子可好些了?”

姜云婵站在他身边,也被迫成了众人瞩目的存在,避无可避。

喜堂里的婚仪,因此终止。

一对新人寻声望来。

姜云婵与顾淮舟隔着谢砚,隔着纷纷扰扰的人群对视了。

几日不见,原本清秀的书生眼中疲态尽显,下巴上生了青色的胡渣,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在看到姜云婵的一瞬间,顾淮舟的眼眶瞬间红透。

姜云婵又想起那个寂冷的夜,他拥着她,哭着求她别离开他。

而今,他身边却已经是另一个姑娘了。

他要成亲了

万种情思涌上心头,姜云婵垂下长睫,勉力掩住酸楚滋味。

可谢砚还是轻易感知到了身旁人情绪的波动。

这三日,无论谢砚怎么做,她都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这会儿子,倒活过来了。

谢砚眸色冷了半分。

周遭气场因着各人情绪交织,变得诡异,街坊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只有杜氏心知肚明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赶紧上前福了福身,刻意挡住了姜云婵和顾淮舟交汇的视线,“谢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老夫人言重了。”谢砚折腰回礼,端得谦谦君子的模样,“我与淮舟相识数载,他大婚我理应来贺。”

这话就谦虚了。

北盛谁人不知顾淮舟是谢砚的门生?

谢砚从前对顾淮舟多有照拂,顾淮舟得疫病时,更是在侯府养病,谢砚对他实在恩重似海。

顾淮舟大婚不请谢砚,反倒是顾家不懂礼数了。

杜氏面色难堪,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人您请上座才是。”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谢砚声色温润,转头看姜云婵,笑意底下藏着不容置喙的威压,“皎皎是我未过门的妻,也一起吧。”

“我不是!”姜云婵退了半步,余光心虚地望向顾淮舟。

顾淮舟亦惊讶不已。

他们短暂的眼神交汇,没有逃过谢砚的眼睛。

谢砚上前一步,揽住姜云婵的腰肢,压低了声音,“周公之礼都行了,你不是我的妻是什么?姘头?”

“谢砚”姜云婵愤愤然瞪她。

他面容清润,不会有人听到从这个端方持重的氏族公子口中说出了多么龌龊的话。

可姜云婵知道她不从他,他有的是手段。

姜云婵只得随他,与并肩坐到了上首。

喜乐再度响起,新人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