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皇后摇摇头,眼眸里积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纪蒙尘转头想叫太医来,却被她制止:“没用的,陛下。臣妾服下的是鹤顶红,没有解药。”
她苦笑道:“臣妾没有用自尽来报复陛下的意思。只是在凤位五年,真的好累。”
纪蒙尘一时动容,伸手揽住她的身体,头靠在肩膀上,轻声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若是早些说,朕会放你走的。”
“臣妾身后牵挂着整个家族,不敢肆意妄为,”皇后从他的怀抱里轻轻挣脱开,笑意不达眼底,如同濒死之人的绝望,“陛下,还记得第一次见臣妾的样子吗?”
“记得。朕上江陵城参加会试,与你大哥同在国子监修学。那是一个大雨天,又冷,朕忘了带伞。愣在国子监门口,原本想等着雨小了一些再回去,于是看见了你。”
八年以前,柳春山十六岁那年,在某一个大雨天,决定去国子监给大哥捎把伞。
没人不喜欢容颜姣好的大家闺秀,于是柳春山只是稍稍把油纸伞抬起,露出大半张脸,就能让纪蒙尘方寸大乱。
她出于好心,朝纪蒙尘递出去的那把伞,也成了他寄人篱下的这么多年里,唯一的温暖。
借伞还伞,二人有了交集。这一年,纪蒙尘在殿试中得了前朝皇帝的赏识,很快成了权倾朝野的重臣。第二年,柳春山嫁给纪蒙尘。有了柳家的相助,纪蒙尘的登基之路就更加顺畅。
第四年,前朝皇帝让位于纪蒙尘,柳春山顺理成章成为皇后。
“陛下,臣妾好后悔,”柳春山阖上了眼,静静地感受着时间带着她的生命一起消逝,“如果可以再来一次,臣妾不会……”
怀里人没了声响,纪蒙尘脸色一变,手指攀附到她的手腕处,却感觉不到本该有的跳动的脉搏。
“春山?”
怀里人没应,她手里原本捏紧的帕子却顺着床沿掉了下来。
柳双娥上前捡了帕子,带着衔青悄悄地退出来。
淑妃与太后皆在外殿,并排立着,正思忖着要不要进去瞧瞧。
在内殿待了一会儿,没发觉已经天亮了。明亮的光冲进眼睛,照得她眼前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