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灰扑扑的。” 甚至怕李乐训阳奉阴违,还要扯出顾全大局的虎皮:“我们本是外乡客,打扮与临康人不同,这些日子,无论去哪里,都太过扎眼。为少生事端,还是先入乡随俗吧。” 李乐训倒真把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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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爵礼后,金城诸人便要启程回返。 徐徵亲至驿馆,送他们出城。 其时李罡正巧不在。 他正带着大队人马,提前去了渡口。 留李乐训这个军中掌书,带着些做杂事的小兵,留在驿馆收拾。 因此,她不得不独自与徐徵打交道。 她这时已对临康百官,略有了一些了解。 南人各怀鬼胎,勾勾缠缠的朋党不知分出了多少。李乐训观察多日,自作主张地将他们统分为两派。一派主战,讲究与青人死战到底,收复失地;另一派主和,但求南人辖内不出事。 他们金城义军,啊不,瀚北军归南,当然是主战之人一力促成,主和之人则无可无不可。 至于明堂之上的天子, 态度不明朗。 徐徵算是主战派的头几号人物,迎送瀚北军都归他,算是这派能给出的,极高的诚意了。 至于更大的官老爷们,有主和派的不愿出马,也有人擅观天子脸色,不敢妄动。 且徐徵官做得大,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行事非得万分小心不可。 他能抽出时间,屈尊探望他们这些外来的闲人,实属是一片心意。 至于他以文人身份行武官之责她这些日子总算是弄懂了,南人都这么干,军中正印,皆由文人所执。 便是比徐徵官大一级的枢密正使,掌天下兵马,也不关武官的事,只能屈于副职。 虽清楚徐徵并未怠慢,但李乐训就是不服他。 与他说话,必要带刺: “徐太尉又来了?真是不巧,今日我二叔不在,无人与你论诗。我劝太尉还是先回吧。” 徐徵摇摇头,正欲开口,阐明来意,李乐训却先急了。 她语中尖酸更甚:“不过,太尉若想先用些茶水点心,定是管够的。只是我二叔一时半会不得返,恐怕我这里的粗劣玩意,要撑坏了太尉的肚皮。” 惹得徐徵皱起眉头,几次张口欲要反驳。 终是舍不得堕了风度,只斟酌着吐出一句:“李姑娘,慎言。” 李乐训大笑:“是我考虑不周!我乃山野村妇,不识南边文明人的礼数,还是离太尉远些,莫污了贵人的尊耳!” 徐徵的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也沉了下去:“徐某今日来,是为诸位送行。” 李乐训听他语带不善,心下更不服气。 虽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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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在这折返的路上,生出了变故。 “报!” 只见一人作家仆打扮,飞奔至徐徵身前,倒头便拜。 李乐训怕徐徵反应不急,被那毛手毛脚的家仆扑倒,先他而出手,一把将人提了起来。 徐徵转脸谢过她,便用他惯常的疏淡音调,问来人道:“何事?” 家仆跑了一身热汗,张张口正要答,却定睛一看,发现拉着他的人是李乐训。 面上顷刻显出些迟疑来。 徐徵一眼看穿了他的担忧:“李姑娘无妨。” 家仆不敢反驳,喏喏道:“恩相在上,瀚北军的董头领杀害了李头领,正挟着船往北边走。” 一气说完,便缩着头装乌龟,不敢看李乐训的表情。 怕她追问,问他缘何知晓? 这家仆名唤饶义濂,是徐徵的亲信。 从他祖父始,一家人便在徐家做工,到他已是第三辈。 因他自小生在徐家,徐徵对他知根知底,便会将机密之事,分予他去做。 至于这次,自然也是徐太尉的吩咐。 自瀚北军到临康后,徐徵便吩咐饶义濂混进去随他是去灶上烧火,还是去码头搬货,务必要混入其中,打探消息。 他们返程,他也要跟着去。 可肇始者便在面前,若李姑娘问起,他该如何应对? 元月里夜风大,早该吹干了疾跑后的急汗。 饶义濂却依旧汗流如雨。 好在李乐训顾不及深究。 叔父被害的噩耗如同千钧重锤,砸在她头顶,直把人砸得眼冒金星。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她伸手,晃了晃家仆的肩膀。 “李……李头领被董、董头领杀害了……船队还、还未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