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的蛮子。依她看来,他们这种无信无义,茹毛饮血的野人,可不该景仰自己?
这人还算诚实!
乌图还是缺了些汉地的教化,对文人的习俗,仍有许多不通。
竟丝毫不觉李乐训话中有异,老实回道:“吾乃青国使者乌图是也!”
李乐训一拱手,煞有介事道:“原来是乌大官人。”
她听乌图说这几句话,便知道他的汉文学得囫囵,实在不求甚解。
于是故意为他诌了个乌姓,又冠上大官人的名号,嘲笑意味十足。
一旁的徐徵,怕她得意忘形,口无遮拦之下,再冒出更吓人的惊世之语。若叫乌图觉察到,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连忙出声拦:
“乌图兄,我们不妨先进内室,坐下再详聊。”
“小生差点忘了,小李头领可是贵客,能请动你与小生共襄盛举,实是小生之幸,也是我们青国之幸!”乌图向李乐训鞠躬伸手,爽朗道,“小李头领这边请。”
却有意忽略了徐徵。
李乐训见状,忍下笑,顺着乌图手指的方向,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徐徵前头。
边走,边不忘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回望他。她眨眨眼,又牵起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做鬼脸笑话他怕什么,胆小鬼!碰了一鼻子灰,看你还帮不帮蛮子说话!
徐徵与她目光相接,轻轻摇头。
不过只一瞬间,便半垂下眼,侧过头不再看她,只看脚下路。
雪白衣领上露出的一小截脖颈,染上了浅浅的绯色。但是若不定睛细瞧,恐怕难以察觉。
李乐训心中猛地一跳又是这样,又是这种眼神!
前些日子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不知为何再次闪进她脑中。
只得收起视线,老老实实跟着乌图向前走,不敢再玩了。
转进内室,乌图让侍者上了茶水点心,端到李乐训面前。见徐徵面前空荡荡,才不情不愿地为他添了杯茶。
而后,又高声把无关之人全部轰走。
李乐训见状,忍不住要多嘴戏弄乌图:“我上门来拜访,你却这么谨慎,这是何意呀?乌……乌图兄。”
她下意识还要唤他乌大官人,然而徐徵摇头时的情景,竟不期浮现眼前。她便吞下即将出口的字词,硬生生地转了弯跟着徐徵叫人,这总不会再被挑刺了吧?
这称呼上的小小变化,反倒惹得乌图不满:“为何不叫乌大官人了?”
他或许是不懂汉人的委婉,也或许是自矜青国兵强马壮,姿态倨傲,看不上南朝积弱,说话毫不遮掩。
好在李乐训脸皮极厚,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心虚:“不不不,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叫你乌图兄,是想和你拉近关系,显得更亲近一些。”
说完,又偷偷转脸朝着徐徵眨眼。
亲眼看着他双颊瞬时染上薄红,才将头转回去她似乎没那么怕他的眼神了。
乌图面色归霁,再次用上了那半文不白的说话方式:“小生承蒙小李头领抬爱。”
“今次幸得小李头领登门,想必小李头领这些日子已经想通了,愿与我们青国合作。小生恰巧有一事,要同小李头领商讨。”
“之前我们青国的使者,都没找到什么聪明人。比如你们金城的董胜,还有萨埵教那群人,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能为我青国大业所用的人,都不该留命!最好是曝尸荒野,狗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