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之前,他忍不住要先抱怨一通,提到看不上的这些人,语气渐有些激烈。
话落在李乐训耳朵里,却使她不禁一阵胆寒。
如今汉人与蛮子,须得不死不休了!
听听这位乌大官人的狂言在蛮子眼里,不做蛮子的狗,就该去死。可好好的人不做,难道当真要做狗?
如此残忍狡诈,蛮子果真是未开化的野兽,望之肖人也!
她再次觑向徐徵。
却见他端坐如山,从容不迫,秀美面容上,全无一丝波澜,出尘君子的派头十足乌图一番狂言,好似一阵风吹过,连他鬓角的几根发丝都拂不动。
他还真坐得住啊!
怕不是做狗做多了,只会吐着舌头献媚吧?
李乐训满心恶意地想。
身子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举动在这须臾之间,她竟也学着徐徵的模样,敛起所有情绪,平静地将目光投向乌图,摆出倾听的姿态,问道:
“他们都不行,看来乌图兄要说的事,定然十分棘手。只是乌图兄独邀我一人,我怕我未必比他们联手起来强。”
她学徐徵不止一次,立刻便有模有样,没叫乌图觉察到任何异常。
只是心里扭捏了一瞬。
蛮子就坐在对面,她又不是来打架的,哪能拍案而起?
学徐徵就学了,自己和他,能一样吗?骂他就骂他,又没叫他知晓,哪里对不住他?
奇怪,她怎会觉得对不住他?
从来只有旁人对不住她,哪有她对不住旁人?
没有的事!
听见李乐训特意开口提,乌图这才顿觉失言,连忙描补:
“此言差矣!小李头领是义士,有勇有谋,与他们大不相同。小生有幸能得小李头领青眼,实是有幸。”
一时忘了要讲正事。
李乐训便提醒他:“乌图兄邀我何事呢?”
乌图终于抓住重点:“小生手上压着一批好货,是从我们王庭求来的,想和小李头领做一笔长期生意。”
“货物是一种香料,由北地特产的五剑叶制成。燃着了可以直接用鼻子吸,也可以投入香炉之中,焚熏整室。功效神妙,不仅提神醒脑,祛伤除痛,对咳疾心疾更有奇效,是难得的宝物。”
“千百年来,无论是丝还是茶,都由汉地供给我们青国,现下我们也发现了宝物,便想着能与汉民分享。因而小生今次,并非代表自己与小李头领商谈,身上还肩负着王庭的使命,希望能与小李头领一道,把这宝物传遍汉地,让最普通的人家都能用上,从此摆脱困苦与病痛。”
“这样看来,我们也算是为缓和青国与汉人之间的关系,出了一份力我们从来都认为,汉人是我们的朋友。”
五剑叶三字一出,李乐训的心中便憋上了火气。
乌图越说,她心中怒火烧得越旺,紧紧咬住后槽牙,生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而她在脑中,已经举着铜花锤,将乌图的头锤烂了不知多少次!
藏在几案下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这蛮子竟如此大言不惭!
什么分享宝物,明明是看汉地往北卖茶卖丝,看得心急眼热
一边吝啬自己的钱被汉人赚走了,一边自己却无钱可赚,便生生选了个这么个害人的玩意,妄图毒害无辜之人!
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时,她学徐徵虽有些走样,但神态仍算平静:
“乌图兄身肩青国王庭的重任,可我人微言轻,与此事之上,恐怕力有不逮。或许还不如萨埵教诸人,他们信徒众多,比我更合适吧?”
乌图:“哪里哪里,他们都是一群废物!说是这么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