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着去捏,雪却渐渐化开,洇得她整只手都冰冰凉。
她用手去拍脸,脸上却烧起来,手上是冷的,脸越拍越烫。
烫得人受不住。
于是梦便醒了。
外间的天色,蒙蒙亮起。
身上莫名其妙地发了一层薄汗,鬓边额角的碎发,有些粘连在脸上。手往脖颈后一摸,竟全浸湿了。
李乐训以为自己夜里感了风热,又用手背去碰额头,温度却如常。
这般折腾一遭,她早没了睡意,索性起身下床。
徐府派给她的侍女,果然如饶义濂所说一般机灵,早早备好了茶水面巾,之后又端来几样早点,都是热腾腾刚出锅的,没有一丝怠慢。
然而,前夜那奇怪的梦境不知不觉地侵扰她的心神,使她神思不属,食不知味。
直到的侍女收好了碗碟,躬身行礼,要向后退去之时,她才终于记起今日该做的事情。
连声叫住他们:“各位姐姐,且先等等!请问太尉今日可在家?”
打头的侍女礼数周全,落落大方:“太尉今日五更就上值去了。姑娘若有所求,可与我们说。”
李乐训本想起个大早,把昨日未及出口的话,全拿到徐徵面前问清楚。
昨日徐徵话里话外都在说,青国奸细确有其人,但官家畏惧蛮子,不敢以奸细之名拿人,害怕影响两国关系,所以他故意把她和蛮子扯到一起去,借此由头把她放了。
且为了把此事坐实,还要她陪那蛮人出席天子的筵席。
那她的官职怎么算?到底贬成什么了?总不能到了宴上,还是白身一名吧?多丢青国的面子呀!
还有,她如今在临康,算是被软禁,还是算自由人?
谁知那个梦唉,那个梦!
李乐训只得求回侍女:“我有几句话,想传给太尉听。不知是由姐姐们帮忙,还是要先过饶小将的耳呢?”
她也不知饶义濂在徐徵那里,到底任个什么职位,不过尊称一声小将,总没错的。
“不不不,还是不劳烦姐姐们再多跑一趟,我今日也等太尉下值。”
李乐训猛然想起,她要问徐徵的东西,全与青国有关,实在敏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叫人传话,难免走漏风声。
便临时改了主意。
*
有趣的是,李乐训这次的几个问题,徐徵一个也没回避:
“李姑娘想去哪里,当然可以去。在下请李姑娘入府,是出于私信,望姑娘能再回高潭,重掌义军。”
他与南朝其他官员不同,从来称呼随李乐训投南的部下们为义军正如他现今称呼李乐训为姑娘。
然其中之缘故,或大相径庭。
于李乐训而言,这可是个大惊喜,仿佛天上掉馅饼,砰地一声准确砸到了她的头上。
她本以为,就算蛮子下场,把水搅浑,使徐徵能趁乱救她一命,她也免不了受贬或移迁如此大好机会,能将她与手上兵马分隔开来,再起不了威胁,朝廷里那些精于算计的老狐狸能不懂?再经营几年,便可向北杀去了。
但这么做,既出钱又出人打仗人要吃粮,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她手上每一分钱,都是为了北进而准备的。
若造反钱花多了,人也死尽了,谁知道要再经营多久?
而听徐徵这么说,好似只用动动嘴皮子,就能叫她多年苦心经营失而复得!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她当然要先试试他这种更划算的法子。
便急切追问:“此话当真?”
徐徵:“我有八成把握。关键之处有二。一是你要对那青人乌图有了解,二是你要亲自面圣。与乌图的关系越显得亲近,官家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