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义濂与莲口差人打过照面,而甲士所属的殿前司归徐徵直辖,双方都认得他,当真消停了下来。
车中李乐训不明饶义濂与莲口故旧,见着他便忆起徐徵伙同黄一炳,诬陷她和蛮子勾结,害她被囚。
她存心挑拨,对着莲口诸人大喊:
“哎,差拨大哥,你们也未免太草率了些,这人身份不显,看着像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家奴,我看他才是真的??冒牌货!你们可不要中了圈套。”
“我怕没了你们保护,双拳难敌他们势众,真叫人害了命去!”
莲口来的差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她诬蔑饶义濂,下意识就要走近囚车管教犯人,却早忘了既有临京的批文,李乐训此刻已恢复了清白,虽官身未复,也不是他们这等白丁能得罪的。
饶义濂却又先他们一步,笑着请李乐训下车:
“李头领说笑了,我是徐点检的长随,我们在临康见过,在高潭也见过的。”
“我们点检痛惜头领这一路上的委屈,特设了家宴,为李头领接风洗尘。请头领务必赏光。”
李乐训头上手上还带着木枷镣铐,却不损她矫捷身手。
她一跃跳出囚车,笑道:“哎呀,这是在做什么?抓也是你们太尉抓我,放也是你们太尉放我,他这么喜欢我啊?”
饶义濂显然是被她的口无遮拦吓住,不知如何作答,只敢硬着头皮解释:“点检深知头领无辜,先时不过是权宜之计,回京以后,上达天听,才得以为头领洗清冤屈……”
李乐训的冤有头,债也有主,不好意思为难他一个传信的小仆,便出声打断:“好好好,你们太尉的好意我心领了,快把我头上这副木枷解了,我跟你去就是了!”
左右她在临康暂时无处可去,去徐徵家里也行,正好听听他如何狡辩如何颠倒黑白,把抓了她当救了她说!
李乐训被徐徵请去做了座上宾,而随她一道卷入通敌案的其余犯人,则没她那么好运。
卢莺仙,以及代卢莺仙看管山中水田的管事,依旧下了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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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徵在宫中上值,离归家的时辰还早。 便由饶义濂引着李乐训,往殿帅府里头走去。 踏上门口的石级,里面的景象与李乐训上回来时,虽毫无变化,但叫李乐训看来,却比上回更寒酸只因它连高潭知府黄一炳的宅院也远远不如。 她那简陋的通判府倒是能与之一较。 而她的通判府,毕竟是黄一炳赠她的宅子,面积着实不小。 不过是她落脚匆忙,疏于装饰,才略显破败。 但徐徵的宅子,怎的放眼望去,除了院中的两棵树,剩下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这可是他长居之所。 弄些便宜的花木,稍稍装点也好再不济,派几个人去郊野挖几颗无人的竹子,与他展现在人前的君子面孔,岂不般配? 李乐训去过黄一炳家,也去过枢密张葳家,知道在这些南方官员的府邸里,最受追捧的都是些曲径通幽,小桥流水的景致。 她不信徐徵不知。 怎么,难道他只顾打扮自己,家里潦草便潦草了? 这使李乐训不禁想起一句粗话顾头不顾腚。 这句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话,把她自己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 前头引路的饶义濂不明所以,生怕有哪里怠慢,连忙回头问:“李头领,可是有哪里不妥当?” 李乐训:“没有没有,我随便笑笑,你继续走。” 跟饶义濂说实话,说这院子光秃秃的太丑,有什么用?他就是个干活的,做不得主,何必为难人家。 殿帅府不大,而布局规整,饶义濂很快就把李乐训领进了西边的客舍。 “李头领,东院是徐太尉二位高堂的居所,便请先在此暂住。”饶义濂拱手道。 李乐训惊讶:“你们徐太尉叫我住他家?” 饶义濂歉声答:“太尉吩咐过,头领来的匆忙,路上奔波,若再费心寻地方落脚,未免疲累,望头领不弃,于家中辗转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