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方才只是乘个车,还不忘梗着脖子,端着疏淡冷漠,清高严厉的架子。
怎么这时就变了脸?在这里装什么楚楚动人!
好像那缩着头的长颈白鹅,脖子曲下去一半,也不显有多短!掩耳盗铃什么呀?
她两句小话也说不得,还要被他拿去做教育人的反面例子,仿佛坏事都是别人做的,这世上唯他一个至纯至善的好人!
他请朝廷封神这个馊主意,本就害她无法把卢莺仙残部全部吞下去,理亏的是他!
这时怎么有脸说她?
李乐训越想越气,仗着高潭没人能大过自己去,徐徵一个文弱钦差,还能打得过她从金城带来的亲卫不成?
便故意凑近他身边,低声威胁道:“对对对,你最清高,你最了不起!”
“你装什么傻?这么着急跳出来,不想我说坏话,那死教主背后的人莫非是你?”
“你可给我闭嘴吧!要你来教训我?”
气息急急落在徐徵耳畔,又潮又暖,他似是被这热气熏染,不假思索便回道:
“李姑娘不信鬼神,有李姑娘的理由,而萨埵教于此地周边,信众繁多,他们信,也有他们的理由。信众也是百姓,李姑娘主政一方,该体恤他们的难处。我们做官,若一味高居庙堂,恐要惹来麻烦。”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他怎能如此刻薄?
真是昏了头了!
怎能想也不想,就把自己在朝中说惯了的刻薄话,带到她面前?
仅仅是片刻前的话语,他却一字也不忍回想。
他知道她最好面子。而自己却弄砸了。
也不算太砸。
只因李乐训从徐徵的话语之中,品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急了?被我说中了?”
她凑得更近,暖暖的气息不仅进了耳朵,还洒在颈上徐徵很想把方才的失言,怪在这处。
“……”
他沉默地稍稍侧开脸去,既想远离,又有些不舍。
红晕顺着后颈裸露的一小块肌肤,慢慢泛上了耳根,然后是双颊。
李乐训以为他心虚,笑道:“哈哈,果然被我说中了!是你在搞鬼。你这次来高潭,就是为了杀吴恙灭口。”
徐徵依旧沉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眸。
虽然,与萨埵教的关系,他并不介意叫人知道。
但他仍该被她说得羞愤欲死,无地自容。
他不该争辩。
全因他违背了君子之义。
他总隐隐地期望,自己在她心中,该是个高洁寡言的君子。
而李乐训到此刻,心中郁结终于散去不少。
她既没发现徐徵借封神一事,再作乱害她,甚至还白得一件意外之喜
她终于弄清楚了,萨埵教的背后之人,果然是徐徵,而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正是为吴恙。
这消息现在看似无用,说不准以后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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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事杂,大典过后,随行人员吃喝俱要周全。 而萨埵教所在山头,距离高潭府城,很有一段路程。山的西北角,已经进了莲口地界。 管事的人知道此次封神,除了临康的贵人,还有高潭的两位大人物,不敢有一丝怠慢,怕他们行车劳顿,便安排暂住一晚再回。 而无论是李乐训、黄一炳还是徐徵,性格虽有不同,却皆非挑剔之人。 便欣然住下。 到夜里,除了供奉萨埵的大殿,烛火长明,其余屋舍都早早熄了灯。 当然,仍会有人借着黑暗,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人一身漆黑夜行衣,从树林里悄悄走出来,蹑手蹑脚地翻进卢莺仙的院子,在窗下轻敲三声。 不多时,便有人提灯出来接应。 二人却并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