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萨埵教供奉邪神的山头,踏入前院,里头的殿宇连廊,主神小鬼,供床神帐,焕然一新。
入眼尽是朱阁绮户,碧瓦红墙,奇花异草,苍松茂竹。
踏上墀阶,殿前雕梁画栋,亭柱上挂着绣帘,殿内灯烛煌熠,焚香袅袅。
一切布置,乃李乐训留在此处的守军所为。
她对此次封神再如何不满,也不愿和朝廷公然作对,自找麻烦。
便叫原先给萨埵教种地的那些奴工,新粉刷了主殿前的一块地方,再往行道两旁栽种价贱的花木,其余院落全不管。
花最少的钱,造最真的仙家气派。
虽她近日刚利用赵松吟,把萨埵教献给王太师的良田要了回来,但她也从黄一炳驱赶的难民之中,招了不少的壮丁。
又托她那未全泯灭的良心之福,亦尽可能多地容留了些老弱妇孺。
且田归田,田里的稻米长出来要时间,种地的人更要吃饭。
现在是只出不进,全花她自己的钱。
所以,她对这次封神,当然只愿糊弄糊弄,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
徐徵的亲卫,携祭物在前御酒十瓶;金银牌子十面;各色瓜果;还有一猪、一牛、一羊,使人绑住了四脚,全用棍子担了,卸在供床上。
中间是徐徵本人,打着御赐的金字小旗,端端正正拾级而来。
黄一炳、李乐训、卢莺仙在后。
再后便大都是卢莺仙手下各个头领了。城中官员,厢军及金城军里的各位头领,只拍派少许代表前来,负责封神路上的一应杂事。
亲卫摆好了贡品,便往两边散开,迎徐徵进殿。
他在主座的神像前站定,转过身来,从袖中取出天子御笔亲书的丹诏,朗声道拜:
“萨埵野民接旨”
卢莺仙向前一步,伏地而拜。
余人也随后而拜。
拜罢,徐徵便读那诏文。
李乐训跪在后头,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什么御笔亲书,恐怕是徐徵捉刀之作!
里头浩浩荡荡,洋洋洒洒一篇封神的骈赋,辞藻华丽,工细婉约,不是出于徐徵所作,还能有谁?
还有那赐予萨埵大天的封号“妙翼千手三灵百相司掌开化伏魔天竺使萨埵元君难陀菩萨”。
一场听下来,她竟只能记住这串封号。
又臭又长!必定也是徐徵给他瞎撰的!
不过,这神像是那萨埵教主吴恙的,他自诩真神大天,如今被徐徵杀了,活人承不起这一长串的名头,分给死人倒没那么滑稽了。
诏文读毕,徐徵肃然道:“尔等野神,既受天子之命,当司其职,庇佑一方百姓,不可再修害人之道。”
卢莺仙双手举过头顶,恭敬托起御诏,再拜道:“谨记圣人教诲。”
众人山呼万岁,再拜后起身,开御酒,注入酒海温过,因神殿上无酒壶,便舀予诸人。
徐徵先饮一杯,各头领随后,才算封神事了。
李乐训喝完酒,还是忍不住嘴快,把心中的不以为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哦呦,没想到萨埵教主的这么不得了,人死了,却当真成官封的神仙了;得了这老长一串的封号不说,我还得给他敬一杯。”
“哼,该他给我敬一杯才对!”
卢莺仙素来不满吴恙,且吴恙死得急,未及同她单独说话,没机会剖开一片苦心。
因此,她听李乐训这么一挑,便忘了自己的站位,不仅点了点头,甚至还想开口附和。
恰在此刻,徐徵及时出声,温言劝道:“李通判,鬼神之力本无对错,而卢头领如今归还,所驱鬼神当为善神,何必溯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