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从何说起。
人活着不救,死了倒来这长篇大论地发善心?
说什么都显得虚伪。
伫立良久,终是转头跃入林间,自去寻手下兵士了。
唯余长叹一声。
四日后。
李乐训与所率三十先锋下山返城。
除开先前徐徵赠她的舆图,又另记了一本更详尽的簿子小到厨下茅房每日的弃物,牲畜的消耗,大到山寨的道路,沿途的守备,目之所及,全录了进去。
依据这份簿子,她对萨埵教的情况,有了七八分的成算。
而她从北地带来的亲兵,不久也赶到了高潭。
自那日夜探萨埵教,偷听那教中圣使所述秘辛,李乐训剿匪的心思越发坚定。
可钦差徐徵与萨埵教有勾连,高潭知府黄一炳不愿出钱,手里有钱能供她打仗的二人,似乎都靠不住。想出兵,她须得用上些非常的手段。
她使的法子倒是简单而粗暴。
调令重兵,趁夜围了高潭府衙。
“黄知府,得罪了!”李佛青领了李乐训之命,一脚踹开后院知府的寝居,持刀大喝道。
可怜黄知府还沉醉梦乡,便被他一把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吓得他身边的夫人尖叫一声,急忙拉起被子遮掩。
“夫人恕罪!”李佛青背过身去,并不冒犯,只扯着黄一炳往外走去。
黄一炳跟在李佛青身后,跌跌撞撞,衣衫不整地迈进了府衙的正堂。
堂中,李乐训早差人点好了灯烛。
见黄一炳现身,她颇有风度地亲自奉上衣物,照顾知府相公的体面:“黄大哥,多有得罪,请见谅。”
她也同李佛青一般,道歉的话不要钱般地往外撒,所为却与丝毫不沾。
气得黄一炳浑身发抖,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你!你,你放肆……”
李乐训笑嘻嘻地受下:
“是,是小妹放肆。可我实在没办法呀!你又不舍得拨钱给我剿匪,小妹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若大哥现时便愿借钱,我二话不说,立刻撤了我的人,向大哥负荆请罪!”
黄一炳更气,圆脸上的两只细眼耷拉下来:“一府税金,关乎民生,岂容你滥用!”
李乐训:“大哥无需同我装蒜,也不要哭穷,你刚收了临康钦差的大笔赈灾款,如何没钱?我也请了徐太尉来,他稍后便到。到时你自与他对账,反正我若收不到钱,是不会撤兵的。”
黄一炳梗着脖子,背冲着她,不愿说话。
李乐训又笑笑:“大哥稍安勿躁嘛。”
约莫半刻后,徐徵也来了。
李乐训抓他也不含糊。
虽他新来高潭那日,她在接风宴上又是敬酒,又是说好话拍马屁,期冀通过与他的关系,在朝廷日后处置水灾相关官员时,通融通融,以少担些责任。
可她毕竟不是当真畏惧此事。
权衡利弊,还是徐徵口袋里的赈灾款,更使人垂涎。
不通融又如何?即便他反告她一状,她也不悔!
徐徵来时,却比黄一炳体面太多。
身上的衣裳平平整整,毫无多余的褶皱,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束着,容貌昳丽如常。
通身都是清正的文人气度如能忽略他身侧那位持剑兵士的话。他的剑正架在徐徵脑袋下,冰冷的剑光映在剑下一点中衣领子上,显得愈发雪白。
显然,李乐训派人捉他时,他还未更衣睡下。
李乐训对徐徵,却不如对黄一炳一般客气:
“我要赈灾款,你给是不给?”
徐徵还未开口,黄一炳便急忙拦:“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