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1 / 3)

这几年水旱二灾并起,各地守备几无颗粒,又加之五剑叶的生意被搅黄了,如今只黄一炳还能从修筑寿园所剩的款项中,扣出些东西来交差因此,园子里几座殿宇封顶的活计,做得便潦草许多。

盖是勉强盖好了,为了避免龙诞日出什么差错,不惊扰神佛,张葳连水陆醮场都做了不少,诸天神佛请了个遍若叫那园子在天子寿辰前见了血灾,染了煞气,一切都要付诸东流了!

王彦卿却怕杀不了徐徵,夜长梦多,与张葳辩道:“上皇是真龙天子,龙气护体,如何惧怕那些魑魅魍魉,暗处宵小!”

不等他们争出结果,官家便出声打断,一锤定音:“好了,先将人抓去审!”

他显然是被张葳说动了。

生辰是大事,不得有任何差错。

禁军去徐府拿人,徐徵正站在院子里,弯腰清扫庭中落叶。

自从上回进了诏狱,他便遣散了家仆,至亲也都送到了高潭,托由李乐训照看。

如今临康的徐府之中,便只有他一人。

见了禁军的面,他放下笤帚,伸出手从容道:“劳烦为我上枷。”

好似已等候多时了。

带上木枷,他走得也从容。

然而前路微茫。

上回下狱时,尚有汤饭饱腹,陋室可居。

今次却要受刑求。

上回他流连于院中两颗樟树之下,那树在冬日里仍然苍翠,今次他竟一眼都不多看。

刚将人投入大狱,打过一顿杀威棒,法司就迫不及待地来提审。

来的判官与徐徵相识。

他不着急叫一旁侍立的书办抄录口供,反而搬来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摇摇头道:“徐公你这是何苦?”

徐徵则在堂下跪着。

他身负重枷,衣冠皆除,只身着一件单薄的囚衣,囚衣上隐隐渗出些红褐色的污痕,是杀威棒打过的痕迹。

天牢修在地底,不见天日,冬日里更加湿冷,徐徵背上棒疮崩裂,血肉流成一片,人却跪得挺拔,半分不抖,好似不知疼痛。

抬头看向判官,目光平静,不发一言。

囚衣虽脏污,但面容仍旧收拾得整洁,乌黑的头发仍旧一丝不苟地束在髻里。

判官见他死硬,叹了口气:

“我与公相交,素来仰慕徐公之大才。可我这差使是王太师交下来的,须得奉命行事。公如今见弃于上,王太师想叫你受这番皮肉之苦,我也不得不照办。棍棒下来还有别的手段,什么节鞭笞身,竹蔑子夹手,冷水浸身,这都要使过一遍。若王太师仍不满意,还有针扎火烙,折腿断手,挖眼拔齿的法子。”

“徐公,你代李乐训迎那宋师剑来朝,实在是失之不智。此二人皆土匪出身,身后无万民为倚,更无天下学子为应,官家要以此为由治罪,便无需顾忌声名。王太师自然也能得空公报私仇。”

徐徵听他一番痛陈,仿佛早有预料:“我自晓得。不仅如此,还可将高潭府失手之责,全加于我一身两方对阵,主帅不在军中,反而贪生怕死,躲到临京城里去了。该遗臭万年,受天下人唾骂。便是凌迟车裂,剥皮楦草,也死有余辜。”

说得那判官不禁汗颜:“这……擅离高潭确是事实,是徐公你冒进了。”

徐徵却盯着他的眼睛道:“方才一言,乃是揣度王太师所想。徐某死不足惜,而高潭绝不会失守。”

判官若有所悟,便继续劝他:“原来徐公是另有打算。不过我想你应当知晓,今次的转圜之机,只应在张枢密身上。天子诞辰将至,张枢密生怕杀生冲撞了神仙,坏了修筑寿园的功德。王太师使我来料理你,意在叫你身殒狱中;张枢密却惧见其成。我虽不会使什么恶毒手段害你身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