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2)

而相迎之人又多又杂,说话声与锣鼓声吵成一片,耳朵里嗡嗡响,鼻子里泥灰混着臭汗,叫李乐训燥得几乎要晕过去。

曲州知府倒是个人精,一眼看出她的窘态,招呼早早候在外间的仆从,往堂上搬来几座大冰山。

“将军勿怪,曲州地小,又逢天旱,如今只得几块小冰,为将军解热。”

李乐训看向那几座冰山这冰可不小!光挑一座进来,就要费四个挑夫!这些冰山置于堂中,表面飘起些白雾,一下子便驱散了几分热气。

李乐训忽然想到她进门前的事情:

她坐在高头大马上,马前有人牵着,再前面的差人,殷勤地驱赶街上挡道的闲人也不算挡道,大街上没有遮挡,日头毒辣,行人甚少。这些人衣不蔽体,晒伤了皮肉,只能缩在府衙檐角下,求一片阴凉。人数还不少,男女老幼皆有之。

曲州官众嫌他们丢丑,不想叫李乐训看见,遂派人忙忙驱赶。

可李乐训坐得高,眼睛也利,早看得一清二楚。

比此刻眼前巨大冰山上的小小坑洼,不知清楚多少。

可这冰凿也凿了,搬也搬了,即便叫人放回去,也换不成救急的粮食。

她若呵斥曲州官众奢靡,还落得个假惺惺地坏印象这种事,该徐徵做,她才没那么笨!而且她又不跟他一般的良善,这里又挤又热要死,有冰不用王八蛋!

于是李乐训便开口:“不怪不怪!我从乡下地方来,还没见过这般大的冰山!”

“应该的!”曲州知府挤出笑脸,“李将军,大军既已至曲州,何时出发平叛?”

李乐训:“这么着急?”

曲州知府掏出手绢,擦擦额头上的汗。他明明站在冰山边上,仍旧满头大汗。

“是……曲州快压不住了。近来有一贼首宋师剑,踞于榆东县外绿林之中,将附近各县城的闲汉募了个遍,举旗造反,如今已将榆东、榆北两地,全占了去!前些日子还下战书来,要攻打府城!”

李乐训不全信他:“这么快?单单凭借一腔热血,纠集乡民,可做不到这些。这些乡民与你手下兵马,可算得上是天上地下他们一无训练,二遭饥馑,怎么打得过官兵?我刚看见府衙外躲日头的乞人,府城中人尚且如此,何况乡野?”

曲州知府汗如雨下,擦都擦不及。

李乐训看在眼里:“慌什么?你说实话,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多和善啊,你都吓成这样,若叫你见着临京城里的徐择善徐相公,他雪洞似地往那里一站,你怕不是要两股战战,屁滚尿流了?不说实话我们就耗着,朝廷批下来的粮饷吃完了,我就吃你们的,到时候你们不仅一分捞不着,还要倒贴。说不说嘛?”

曲州知府着急叫她出兵,只得支支吾吾地合盘托出:“这……那宋师剑一伙,本就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匪贼。占山为王数载,几次清剿而不得。去年黄御史巡盐至,叫事情有了转机他们竟派人拦下黄御史的车架陈情,说都是我等地方官员相逼,这才被逼入山,听闻黄御史清名,特来求朝廷招安。”

李乐训忍不住插嘴:“黄一炳还有清名?都在你这里卖上五剑叶了!怕不是这群贼人窝在石缝里,过得忒苦,想当大官,多吃多占吧?反正杀得人越多,你们越惧怕,招安后他们就吃得越饱。你继续说,我之后再跟你算那五剑叶的账!”

曲州知府吓得要磕头,抖着声音道:“是是是……黄御史当时应下了,还道要为他们引见官家。只是曲州遭逢大旱,黄御史又返回临京城,那群贼人因争粮起了内讧,叫宋师剑杀了原先有意归顺的老头人,自己坐上了头把交椅,打出反旗,在榆东、榆北招兵买马,这才、才能形成今日的气候……”

“不是下官有意拖延,任他坐大,实是黄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