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妖女手下兵将可有减少?我看是越打越多!你能担保叫她去了曲州,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今之计,只能调虎离山,再将她那支无首之军,慢慢瓦解,这道理再浅显不过。张兄,切不可自乱阵脚,你在枢密使任上多年,什么该见过的都见过了,不必为这区区曲州流寇着急。”
“于官家而言,曲州不过是小事。今年最大的事,只有官家的生辰。”
“去年底为高潭战事,耽搁了官家的生辰钱全跑去鼓城前线,喂饱了李乐训和徐徵的兵。使官家连个正经的生辰宴也无。当时他是热血上头,要以身作则,把大办生辰的花费,充作前线的粮饷。这么玩一年,都是些新鲜东西,能哄得官家开怀,然年年如此,再新鲜的东西也不新鲜了。张兄,如今官家生辰一事,仍压在你那门生黄一炳肩上,官家没说收回,就是还信你们。此事办得漂亮,何愁不能重获圣眷?况且你们还有修建皇陵的差使,那更是重中之重,天下第一要紧的事。只要能不出错地办下来,徐徵焉能相抗?”
张葳顿悟,连忙拱手谢道:“多谢王太师点拨,是我着急了!”
王彦卿:“今日在官家面前,都是些权宜之语,请张兄切勿怪罪。我知道张兄一心为国,我也不愿天下再起战事。 ”
张葳:“不敢。”
王彦卿对张葳此番,虽全是真话,但真话却没说全。
支开李乐训,叫徐徵独返高潭,也是青国人的期望。他们与南朝交手次数茫茫,深知只有李乐训一人算得上对手。
李乐训一走,他们便能打开高潭的僵局,也能趁乱杀了徐徵这个智多近妖的大麻烦。
他们靠贩运五剑叶赚来的钱,毕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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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说到,李乐训往曲州一事背后,虽有暗潮汹涌,但她一路行向东北,却是十分顺利。 一年多前,她只身往高潭探路,还暂遭大雨洪水围困,而此去曲州,不仅兵强马壮,路上没遇到什么阻碍。 越往北走,离曲州越近,郊野拦路的匪贼越多,有人模仿曲州灾民举起义旗,也有人只劫些买路之财。在她看来,往曲州路上,一片平坦,只到了曲州,才渐渐见到丘陵。路上这些人,无山林水泊遮掩,只知抄着农具横冲直撞,不过乌合之众,不成气候。 可她却没想到,各县厢军武备松弛,竟应付不及。 她顺手帮忙,一路上倒攒下不少人情。 到了曲州,更是被此地知府奉为上宾。 出郭三十里,便有厢军夹道相迎。 恨不得吹吹打打,八抬大轿给她抬进府衙里。 此地自去年秋后便再无雨水,烈日高悬,田地龟裂,入眼各物上都蒙着一层黄土细沙。 而相迎之人又多又杂,说话声与锣鼓声吵成一片,耳朵里嗡嗡响,鼻子里泥灰混着臭汗,叫李乐训燥得几乎要晕过去。 曲州知府倒是个人精,一眼看出她的窘态,招呼早早候在外间的仆从,往堂上搬来几座大冰山。 “将军勿怪,曲州地小,又逢天旱,如今只得几块小冰,为将军解热。” 李乐训看向那几座冰山这冰可不小!光挑一座进来,就要费四个挑夫!这些冰山置于堂中,表面飘起些白雾,一下子便驱散了几分热气。 李乐训忽然想到她进门前的事情: 她坐在高头大马上,马前有人牵着,再前面的差人,殷勤地驱赶街上挡道的闲人也不算挡道,大街上没有遮挡,日头毒辣,行人甚少。这些人衣不蔽体,晒伤了皮肉,只能缩在府衙檐角下,求一片阴凉。人数还不少,男女老幼皆有之。 曲州官众嫌他们丢丑,不想叫李乐训看见,遂派人忙忙驱赶。 可李乐训坐得高,眼睛也利,早看得一清二楚。 比此刻眼前巨大冰山上的小小坑洼,不知清楚多少。 可这冰凿也凿了,搬也搬了,即便叫人放回去,也换不成救急的粮食。 她若呵斥曲州官众奢靡,还落得个假惺惺地坏印象这种事,该徐徵做,她才没那么笨!而且…
接上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