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的语气早已维持不住。
李乐训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
先是一愣,接着便开始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哈,反正是有人故意放我进来看你,我声音大点也不会有麻烦!哈哈哈,我现在可算是开了眼,我们佛陀一般的徐相公,还有这般着急的时候!”
她终于抓住了徐徵的把柄他装不下去了,他露出马脚了!
然而,她笑归笑,却也不忘解释:“哈哈哈哈哈,我说要去曲州,就是真心想去,谁跟你开玩笑!”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时时刻刻都正襟危坐,端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好似世上所有人,都欠你好多钱!人不是非要变成一只大雪洞,冻得旁人瑟瑟发抖,才能显得认真!”
“本姑奶奶就爱追求自在快活。不认真的时候要快活,认真的时候也要快活就像我对你,想骂的时候就骂了,从没有憋着的时候。”
她甩了甩手腕,从徐徵掌心里灵巧地钻了出来。
又从同一道栅栏缝中钻了回去。
这次,她的手指落在了徐徵的嘴角食指中指分开,两边一齐往上提,叫他那两片紧抿着的薄唇,成了一钩躺着的弯月。
“总扮作老学究的样子,叫你这张漂亮的脸都变丑了。给你姑奶奶笑,听到没有!”
李乐训的举动,却丝毫缓解不了徐徵心中焦急。
他急切地从她手下挣脱出来,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李姑娘可曾忘了收复金城的心愿?”
李乐训夸张地摇了摇头,学那学堂里的夫子,哄骗不知事的垂髫小童:
“唉,我好不容易心平气和地同你说话,你这个人,怎么就说不通?装老学究装久了,真当自己老糊涂了?我这么做,肯定有我的道理。确实,我独自去了曲州,朝廷肯定会打我手下兵马的主意,但我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既然是朝廷请她出手,定然是朝廷承担粮饷。她若是能在其中省出一二,供给鼓城,边境战事,岂非又有转机?
鼓城诸界,如今正与青军僵持,钱粮眼见着要到底,朝廷却没接着拨饷,若她能拿到曲州的饷银,当真是雪中得炭,救她于水火!
这都是黄一炳靠着毒草五剑叶赚来的脏钱反正不能重新散回去,不如叫她拿走做些好事!
当然,这些理由不足为外人道。
但好在李乐训决定前去曲州,并非只有这一个理由。
她把另一个理由说了出来:“再说了,我去了,手下兵马或许要充公。但我不去,你的一条命倒是定要折进去”
她的手不知何时再次钻了进来,一把捂住徐徵的嘴巴:
“不许狡辩,你把父母亲族都托付于我,想必已经备好了身后事。”
“你说我忘了收复金城的心愿,我还说你不要命了呢!”
徐徵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术,骤然不动了。
脸颊又涨红了,或许是憋的。
李乐训忍不住刻薄他:“你一见到我,除了道歉就是脸红,是不会别的东西了吗?”
徐徵答不上来。
满朝文武之中,并无能领兵抗青的能人。
他不愿同王彦卿那般屈于现实,甘愿带头做青国的属臣连带着汉地子民,从今往后,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要低人一等,受人驱策。想尽办法也要求得转机。
而李乐训不过南归一年,便连夺涡门、鼓城二城。是他求来的变数。
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她,兼她从金城带来的亲兵。
除此以外他也不愿见李姑娘为难。
可这些他都难以启齿。
前者说了,必要叫李姑娘发现他重利轻义的真面目。
而后者实在、实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