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2)

他回家头一件事,不是拜见父母,而是当着李白善及诸兵士的面,亲自逼问家丁。问出了徐太公藏匿香膏的地点,又亲自开门,请李白善等人盘点。

库房之中,五剑叶的甜香若有似无地浮动,徐徵叫李白善等人,先把东西运到开阔的地方,再拆封点数。

以免香膏散出来的细微毒气,积在不通风的库房内,钻入口鼻中。

货物清运时,徐徵不以身份自矜,反而亲力亲为,一马当先。金城土匪出身的众人,尽皆刮目相看。

可惜他那张秀丽面孔,仍是一派冷淡,叫人不敢近身。

不过。

徐太公却敢。

库房将将腾空,徐太公便收到消息,匆匆赶来。

“你干什么!谁都不许动!”他胡乱地挥舞着拐杖,一把薅住弯腰点数的徐徵,吹胡子瞪眼。

好似想用身子挡住满地的货物,阻止小儿子的动作。

“回家不见父母,反在这里偷着忤逆,逆子,你好大的胆子!”徐太公教训儿子,从来不分场合。至于徐徵会不会因他而在同僚下属那里丢了面子,他也从来不管。

可是这回,徐徵却不同以往那般顺服。

他既没有胡乱认错,承揽责任;更没有跪下谢罪,讨亲长欢心。

他反握住父亲抓着他的手,缓缓直起腰来。

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也渐渐盖住了徐太公。他已经长得很高了。

“父亲,此物乃毒草五剑叶所制,不容于世。”徐徵说。

徐太公气得猛推他一把。

然而用尽力气,徐徵仍稳稳地立着,纹丝不动。

再推几下,仍然不动。

只得大嚷道:“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为了谁?你现在是征北的元帅,各处都要用钱,此物卖出去,能赚多少银钱?而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你却说它是毒草卖不得?毒草又怎样?把他它卖得远远的,不就没人受害了吗?蛮子卖得,莲口卖得,到处都卖得!”

他猜出徐徵在暗地里窥知了他存货的动向。但一时火气上头,竟口不择言地说了出来。

徐徵垂下头:“那父亲为何杀了那群青国商人呢?他们知道如何散货,将此事托于专人,岂非更加稳妥。”

徐太公更加尖锐:“蛮子难道不该杀?你可别忘了,是谁占我家园,驱我同胞如猪狗?”

徐徵放轻声音:“蛮子不算人,那莲口人不算人吗?”

“长溺于五剑叶之人,皆状如猪狗。我亲眼见过。”

徐太公:“你……你!”

嘴唇颤动几下,最终只得两句:“好、好!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狼心狗肺的小子,我再不管你!”

徐徵仍然握着父亲的手,直到将他送进内室休息。

父亲老了。

他竟要垂下头,才能对上父亲的目光他的眼眶陷下去,周围是深刻的皱纹,眼下干瘪的皮肉,快要垂到嘴角。

徐徵竟有些伤怀。

徐太公大闹一场,倒把李白善吓得不轻。恨不得割下耳朵,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更生怕再出什么差错,当夜就要把东西拉去野地里掩埋。

徐徵知她为难,也不多言,只是备好了车马,选好了位置,随他们一道出发。

刚要上车,却发觉有人影鬼鬼祟祟地从角门过来。

徐徵定睛一看,竟是白天里扬言断绝关系的父亲。

“我也去,不行吗?”徐太公理直气壮,全然没有被撞见的心虚。

见徐徵并未立刻答话,又气哼哼道:“你怕什么?我一个糟老头子,难不成还等你们人都走了,把东西挖出来不成?”

这次,徐徵答应了父亲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