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什么?”李乐训追问,并未注意他的变化。
没等徐徵答,她又道:“我猜还是老几样。先说他身体抱恙,再说你行事有缺,与我这妖女走得太近。总之只为一点叫你听他的,不听就要闹。”
“我猜的对不对?”
徐徵一时无言。
李乐训只想靠着说话打发时间,不指望他回应,接着自顾自地指点江山: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不该乱问。这是你的私事,不想说正常。有这么一个父亲,实在辛苦你了。管东管西,管天管地,去哪里做官要管,与什么人交往也要管,他管得着吗?甚至你贬官外放,出来吃苦,还要跟在屁股后面管着。又不是只你一个孩子。”
“他本心就不是为你。是你官越做小,使他在临康老友面前丢脸,抬不起头来,所以才舍去优渥生活,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你想想,原来你可是殿前太尉,御前行走,统管京畿,多大的面子!你父亲当然也能狐假虎威,走哪里都受人追捧。后来呢,哈哈,树倒猢狲散!他可不得灰溜溜地夹起尾巴逃走,不敢看见旁人的冷脸。”
“至于写信骂你,恐怕是没地方再耍威风了,便全使给儿子看。”
“看在你任劳任怨地背我一路,等我回到高潭,一定帮你治治他。投桃报李,我可是很讲义气的人!”
徐徵半垂下眼眸,终于开了口:
“……腿上的伤,需要及时医治。或许,该先在鼓城静养。”
她说话时,胸口每一次起伏跳动,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背上。
即使隔着冷硬的铁衣,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柔软温热。
李乐训隐隐觉得,他是在噎她,但好像又不是。
她还在人家背后挂着呢,不可冤枉好人。
遂诚意十足地回:“行啊!养好了再去呗!”
“不过,北方缺衣少食,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帮上你的忙。”
“涡门与鼓城,长粮食的田地剩不下多少,全被蛮子征去种那毒草五剑叶。”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前些日子,我刚打进涡门,没收够粮食,还以为是大旱后,人都落草为寇,抢了城中的粮。我这才往更北进这都写在战报上了,你知道的。”
“直到这些日子驻扎鼓城才知道,蛮子吸食五剑叶成风用它制成的香膏,他们嫌熏来不过瘾,便将烟壶放在鼻下,吸那烟吃。野外的五剑叶早采光了,遂强征汉土,逼迫汉人为他们种这毒草。而瀚河水灾,冲毁了河岸边的良田,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叫涡门全境,弃稻种香。”
“所以,无论我是否以巴答胡之事挑衅,蛮子冬天都要南下他们种香不种粮,人不够吃,不抢活不下去。”
“好在皇帝这回倒不糊涂,没想着投降,还知道派你这个兵马大元帅来督战。”
“若李姑娘有缺,高潭随时待命。”
走过一段路程,徐徵突然开口。
让李乐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先别说大话。你上回说的,临康增派的被服粮草,还没见踪影呢!”
*
十余年来,南朝与青国的首次大战,以南边告捷为终。
官家的嘉赏,与临康的增援同时到达鼓城。
徐徵并未贪功,如实呈去了李乐训及其手下兵士的功绩。
李乐训坦然受之。
青国大意轻敌,铩羽而归,便立刻去信临康。
信中口气依旧颐指气使,但内容却变成了请双方互派使者,议和停战。
不知是否因为这十余年来的第一场胜利,提振了官家的心气,他竟没派大臣来,而是遣了他身边最近的内侍。
无论是王彦卿还是张葳,都没为手下人捞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