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等第二日天亮,地上暖和些,再走回鼓城。
她算过青人这次出征所携兵马粮草,明摆着损失惨重,短时间应当无法再战了。
因此,即便她带伤在山中独行,除了要小心路上的积雪,不会遇上其余危险。
第二日清晨,雪地反射日光,将一切都照得格外明亮。
李乐训爬出雪洞,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腿上的割伤用雪擦过,已经止了血,走时注意不扯着,就不会痛。
脚踝虽还高高肿着,痛归痛,但拖着也不影响走路慢些就是了。
她捡了根笔直的树枝,拄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往鼓城方向走。
行过半日,李乐训站在山头,向下俯瞰。
午时日光正刺眼,她稍稍用手遮挡,鼓城正在她手掌的阴影下。
四周坚固的城墙显得格外宁静,全然看不出前几日激烈战况。
再翻过几个山头,就能到了。
她继续往前走。
心中咬牙切齿:下次再战,她决不会如此鲁莽冒进,冲在阵前。
随意翻开一本兵书,皆有云:将在中军。
怎能以身犯险?
她不禁想到:徐徵那个草包大元帅,舒舒服服地躲在城里,有床铺,有被衾,三餐有时,还有热腾腾的汤饼。
鼓城此战大捷,说不得也要算在他头上。她这个真正的主将,却劳心又劳力,弄得十分狼狈。
打了胜仗无人理会,受了伤更无人接应。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她越想越觉得不平衡。
便忍不住又把徐徵往坏处想:
若他心术不正,鼓城恐怕早已翻了天。说不准她的死讯,已经八百里加急发往临康。至于徐徵,必定抢了她的功劳,摇身一变,成为守卫鼓城的大英雄了!她从金城带来的,她叔父一手栽培的兄弟,就要被他全独吞了去。
再过几年,恐怕只知有徐,不知有李!
还谈什么长驱向北,光复家园!
李乐训越想越真,脑内不知不觉浮起徐徵的脸,面容秀致,冷淡一如既往,她却强行往上贴了一张狞笑的表情。
她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