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叫他的奸计得逞,她爬也要爬回去见他!像杀那叛徒董胜一般,一刀结束了徐徵!如若不成,做鬼也要缠着他索命!
又行过几个时辰,日头渐隐进云里去,那云层越积越厚,不仅遮住了日光,还像是要把整片天都塞满。
起先还是轻软的团绒,堆得多了,便乌沉沉地板结成了块,有些没粘牢,扑簌簌地掉在地上,墙灰一样。
天上又开始落雪。
李乐训能怎么办?只能趁雪不大,硬着头皮往前走。
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脚下,可不能被积雪迷惑,一脚踩空摔下去。
右脚踝很痛,不能使力,全身重量只能压在左边身子上。而雪是凉的,能减轻疼痛,她有时又要寻找雪深处,故意将右脚埋进去,换来几丝安慰。
雪一直下。
李乐训的脚步变得更慢了一些。她开始纠结,是否要再找个地方避一避。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哒哒的响声。
她心下奇怪,身体先于脑子,一下闪进旁侧的山石背后。
蛮子粮道都断了,怎得还有人不跑,在鼓城地界招摇?是想饿死在雪地里吗?或许他们带的干粮还没吃完?
正巧自己腹中饥饿,不如藏在此地守株待兔,等他们近前来,再出手偷袭。将人都杀了,马和粮食留下,便能快些返回鼓城。
马蹄声愈发清晰,风雪中传来模糊的人语。
“这边……四周都找找,仔细找……”
“可有人迹?”
“有脚印……往……方向。”
太奇怪了。
李乐训总觉得听到了徐徵的声音。
悄悄伸头去看,却只有雪花阻碍视线,看不清人影。
莫不是说他坏话说太多,产生幻觉了?
不对!
就是徐徵的声音!
她一路上都在担心他窃取战果,化成灰她也认得!
只听那声音再次响起,且陡然变大,像是在耳边炸开:“务必要找到李头领!”
他不是最喜欢冷冰冰的语气吗?连音调都不愿变的,怎么还能这么大声?在临康被蛮子泼脏水羞辱了,也没见他这么掷地有声。
只比开战前,她在瞭塔上叫他写诗时声音小一点也不知那诗何时写。
他疯了?
李乐训的脖子不由伸得更长。
这回,她看见了马队的真容他们还打着一面旗帜,旗上明晃晃一个大字“徐”。
她立刻从山石后面蹦了出来。
由于受伤的缘故,腿脚不便,不小心摔倒在雪地上。
她来不及起身,便招手大喊:“是我!是我!我在这里!”
有人走了过来。
一双素面的黑靴停在她眼前。
鞋面上沾着雪,泥巴把雪染得脏兮兮的,有些融化了,变成泥水沁进里头,鞋底则全是泥。
靴子的主人举着一把竹伞,正正好遮在李乐训头上。
握着伞柄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原本白皙的肌肤被冻得通红。
李乐训抬头一看,是徐徵。
她连滚带爬地起身。
站起来,目光便从他的脸上,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的面色变得苍白,与上次见他相比,似乎消瘦了些许,宽大的外袍显得有些空荡,人站在雪中,好似枝叶凋零的一棵秃松树;竹伞全偏在她头上,他的肩背从伞檐下露了出来。雪下得很快,在上头盖了薄薄一层,像是夹衣的毛絮。
使她不自觉地拍打起全身,拍掉沾上的雪。
她的肩上背上落满了天上的飘雪,胸前膝盖沾满了地上的积雪,连头发眉毛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