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放下手中茶盏,蓦地站起身。
没说出一句教训她的话徐徵当然不会教训她,最多提一句,她来迟了。但在李乐训看来,徐徵凡是不顺她心意的话,都是在教她做事,都被她归为教训。
“瞧瞧这是谁来了?是我们的府尊,哦,如今可是大元帅了!真是稀客啊!哦不,真是贵客啊!”
徐徵沉默着,李乐训忍不住先开口寒暄。
她见着他就憋不住,第一句话就要阴阳怪气。
只是,徐徵依然无言。
李乐训奇怪,抬头看他。
二人目光相触的刹那,徐徵立刻移开了眼睛,眼皮半垂下,密密丛丛的睫毛投下阴影,遮住了下半的眼睛。
使李乐训看不清他那双藏起来的眼珠子,究竟是黑多还是白多他究竟是不是在偷偷翻白眼?
无所谓,白眼又如何,反正他现在不敢与她对视。
反正是她赢了!
一下就把他震慑住了!
李乐训志得意满,乘胜追击:
“我听你到鼓城,便特意盛装打扮,以表尊重,这才来晚。大元帅是没见过怎么的?还是被我的尊重吓着了?”
“这是新摘的花,专为你来才簪的,上面还带着露水。你闻闻,多香!”
为证明所言非虚,她随手拔下发间一朵粉菊,戳到徐徵颊侧。
眼睛看到的是菊花,可闻到的却是桂花。
桂花腻人,浓重的芳香顺着鼻子钻到徐徵脑子里,搅得他头昏脑胀。
脚下退开一步,下意识要避开。可那晕胀的头脑实在守不住,驱使着他伸出手,抓住看得见的花儿,非要嗅出它该有的草木青味,好抵掉叫人熏熏然的甜香,觅得片刻清明。
此刻,竟轮到李乐训手足无措了。
看见徐徵往后退,她本想借机嘲讽他心性不稳,大惊小怪,区区一朵小花,就能叫他端不住他最看重的体面其时,她的确有些莫名的羞恼。这番想法,半真半假,一半开玩笑,一半是她绝不承认的真心。
却没料到他又站回了原地。还握上了她持花的手。手指温凉,却叫她手背上,悄悄地起了层细小的疙瘩。
她想临时改口,可徐徵那只凉凉的手,仿佛把她心中所想,全扯着抓出来了。
搜肠刮肚只得一句话:
“徐相公,鼓城遍植菊花,你在这里可不只呆一天,等有空闲了,可自去摘那更好更大的,就别跟我抢了。”
话倒也没错她头上这朵花,是搭着衣裳和发髻簪的,摘下来送他,头上平白无故空出好大一块。她虽不太会打扮,但也知道这样光秃秃的,不好看。
却离题万里。
话说完,李乐训后悔万分:
坏了,她怎么胡言乱语起来?定是中了这奸贼的计了!他这是叫她自乱阵脚!明明该她占上风!
然而,徐徵只是依言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