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很值得骄傲吗?
然而她并不会将心思宣之于口,天子当然不知。
继续道:“尊使既然爱徐卿诗文,他此刻也正在,不若找他讨教一番?”
顿了一顿,又开始招呼徐徵:“徐卿,便以今日宴饮为题,作诗一首,传于殿中乐伎,和曲唱给尊使朕宫中的乐伎,可都是万中无一的人才。”
这话使李乐训心里一跳,不由得地看向徐徵。
好似是把他和乐伎等同,都掏出来作讨好蛮子的玩意。
未免也太屈辱了!
他竟还能忍面上毫无异色,不卑不亢地应下:“是。”
仍是一副风霜不侵的清高模样。
顶着这样的气度,叫此景此情,愈发荒唐。
李乐训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要跳,也看不见自己的目光,渐渐多了些微不可察的担忧。
徐徵应制词填得烂熟,略一思索,便铺开一张新纸,就要落笔。
乌图此刻却跳了出来,摆摆手道:“不必不必!无需徐太尉多费心力,我只讨一副墨宝,好呈给我们大王观赏便写那两句‘湖光好,波碎月重叠。十里芰荷三季绿,金灯照彻现天阶。’吧!”
徐徵笔锋一顿,看向上首官家。
官家又笑:“尊使还是见得少了,徐卿少年时笔力难免青涩,不若叫他为你作首新的,也好将我汉地之广博,传于青王。”
乌图坚持:“皇帝陛下此言差矣。此句于我王,意义非凡,我等近臣皆知,他时时以此勉励自身,只愿能有一天,我青国众人,也有如斯繁华豪富可享。小可求徐太尉真迹,也正是为此。”
此言一出,官家便是再没数,也骤然收起了面上笑容。
殿中皆寂。
只余下那咿咿呀呀的丝竹管弦无人叫停,乐伎们不敢不演完。
李乐训心里又一跳。
徐徵完了。
乌图这番话,是直接将青国人的野心摆在了明面上他们在徐徵句中读到临康之景,读得眼热,起了贪婪之心,便想要强占。
皇帝是天子,天子无咎,当然不会反思为何汉人龟缩南面,不敢于青人交战。
罪名当然要落在无辜作词的徐徵身上。
徐徵却依旧是那副成竹在胸的老样子。
也不等官家的圣谕,另开一张新纸,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墨迹还未干,便递到了乌图手里。
姿态翩翩,却面无表情:“无妨,我非是什么大家,手书也并非珍品,那首词更是稚时游戏之作。既然尊使向我讨要,自当无有不应。”
“若一张不够,还能多誊几份,尽够各位借以发梦了。” 这般狂言,与他一贯的谨慎周到截然相悖,却与他通身上下,那仿古学来的文人傲气,稍稍有点契合的意味了。
李乐训心中一凛,对他刮目相看。
说得好!大快人心!
终于说了句人话!
虽然青国蛮子占了北方诸镇,那也只是暂时的。他们还想要南方的沃野千里!不是做梦是什么?
当然,先前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担忧,也随之冒出了头。
她仅是暂与手下金城军分开,尚且不敢在这等场合造次皇帝老儿明摆着畏惧青人,徐徵驳了乌图的面子,难道不也是在打官家的脸?
徐徵可是要仰赖皇帝过活的。
本来就被乌图念的那两句词,无辜泼了脏水,现在竟自己主动往火上浇油。
该如何收场?
他不是最会见风使舵,最会看眼色了吗?
李乐训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自己的裙摆,不禁把目光黏在了徐徵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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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徵大放狂言,乌图自己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