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澜或老练或痴傻的伪装被李念琛这一闹便出现了裂痕,她仿佛是这个季节的嫩蚕豆,被人从硬壳里小心地剥出来,热烈地一炒,连豆皮都开裂,露出最酥嫩的部分,青涩脆弱得不堪一击。对于女人来说,爱情像是一池温热的浴水,沉浸其中,令人乐不思蜀,不惜溺死也要将口鼻浸没,只为再多一份温存。沈文澜也只是个女人,她此刻浸没其中,世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再不真切。
沈文澜满心欢喜地想跟李念琛重新开始,却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谈恋爱。作为一个两×性专栏作家,这真是一件再丢人不过的事了。沈文澜一直知道自己功能上的缺陷,所以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有为人×妻为人母的那一天,于是没有未来的恋爱也就变得没什么吸引力了。
可作为一个女人,谁没有或明或暗地喜欢过几个人,谁没有或悲或喜地遭遇过一些事,本来若是李念琛不再回来,沈文澜便做定了当个老姑婆的打算,那场赶鸭子上架的婚姻却让她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有感情需要的女人,而不是无欲无求的绝地战士。
相较之沈文澜的眼高手低,李念琛则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情人。他会亲自下厨,会准备好最好的酒,会弹奏最浪漫的曲子,会饱含柔情地笑着吻别说晚安;他会牵着你的手,把你正大光明地介绍给他所有的朋友,把追求你形容为此生最至关重要的一场战斗;他会带着你正式拜见两家的长辈,近乎虔诚地表示自己想要跟你在一起,会告诉他们自己不会再轻易脱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会贴心地送不同的花,不厌其烦地开车载你去看不同的风景,会在你靠在他肩头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把玩你的手指……
这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沈文澜刚收到她那浪漫的情人送来的浪漫礼物,打开来一看,是一条大大小小的白色碎钻错落镶成的毛衣链。他倒是清楚她的审美眼光,爱心花朵蝴蝶之类的花样确实非她沈文澜所好,倒是这条定制的链子简单干净,看起来更加顺眼舒服。她刚要收好,几个女同事就过来硬要借去看看,沈文澜也只由着她们,暗暗感叹耳边难以清静了。
女人们高高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有意无意地要让她听到一些
“这是定做的吧?出手很大方嘛。”
“大方有什么用,收礼的还没我们激动呢!”
“收条项链而已,本来就没什么好激动的,何况还是那个结了婚的送的,也好意思要啊!”
沈文澜懒得跟她们解释,更无谓越描越黑,讨回项链直接戴上,反倒让嚼舌根的对她这种坦坦荡荡的无耻说不出话来了。
钱笑说,有李念琛宠着,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看来确实不假。她低头看看光华夺目的钻石,发现人们都说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真是再贴切不过,因为二者实在相似,有人捧则立刻矜贵;没有,则断玉分金,绝对硬朗。
钱笑总喜欢把沈文澜和李念琛的和好看做是女方苦守寒窑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于是频频催沈文澜把人带出来一起吃个饭,自己好作为一个已婚的过来人传授一下恋爱时期彼此相处的经验。沈文澜对这个提议乃至过去两个礼拜的恋爱都表现得兴致缺缺,让钱笑几乎要怀疑她跟李念琛之间已经没了化学反应,“你怎么谈个恋爱一点都不兴奋呢?”
“他这么老道,我再表现得太过兴奋,我怕他会因为自己引诱一个涉世未深的情场菜鸟而羞愧的。”沈文澜搓着自己没有戴任何首饰的一双素手回答道。
钱笑以为沈文澜是在意李念琛的手段老练,“我还以为你会嫌弃他的过去太丰富,或者他的世界太复杂之类的,拒绝重新接纳他呢。”
确实有过种种顾虑的沈文澜此刻却笑得舒心,“现在是节约型社会,能用的话就将就着用吧。”既然倦鸟已归巢,何必要细究他到底飞越了怎样的名山大川呢?千山万水也终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