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楚惠才算真正得体,好在李勰以行动出面替儿媳妇解了围他拉过李楚惠的手,在小儿子和小女儿的四手联弹的乐声中带着妻子翩翩起舞,“你最近是不是很少在我身上花时间了?”
李楚惠瞪了丈夫一眼,还是跟着他跳起舞来。当舞到李楚惠背对沈文澜的位置时,李勰抽空朝着沈文澜的方向笑了笑,而沈文澜也在这悠扬美妙的乐声中露出了今天最为衷心的笑容,心里记下了公公的恩情。
在沈文澜的印象中,小客厅的这架三角钢琴基本就是个摆设,连张阿姨打扫的时候也曾经偷偷抱怨过李念琛工作这么忙,家里却非要摆些根本没用过的东西给她打扫,真是冤孽。但看到如今的情形,不想刺激到沈文澜可怜的自尊心所以才一直忍着没弹琴的李念琛才真叫冤孽。气曹操曹操到,李念琛如约按时下班回了家,循着小客厅里的琴声加入到了妻子和妹妹的观众队伍中。
坐在李家兄妹中间的沈文澜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一个“不小心”跌到了地板上,她极轻极轻地“哎呀”了一声,俯身去捡掉落在丈夫脚边的戒指,然后借着自己身体的遮挡,顺手揪了李念琛的一根稍显天然卷的腿毛。起身之后的沈文澜深呼吸一记,心情平和地重新戴好了戒指,瞥眼偷看李念琛微微扭曲的面部表情。
李念琛代母受罪的这一下可真叫冤枉,一则他也并没有多喜欢弹琴,如果不是李楚惠一直督促,他也不至于由于积习难改而特意为上海的新居添置了这台钢琴;二则他根本无所谓沈文澜会不会弹钢琴,因为他一向不是很喜欢玩四手联弹。可是现在这样的时机又不好跟沈文澜坦白,只有起身向她邀舞,然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做解释。
李念琛此举除了能够证明他是李勰的亲生儿子以外别无他用,因为沈文澜已经被一整天的心理建设逼上了绝路,“你跟小瑜跳吧,诸位尽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份稿子要赶,先上楼了,失陪。”沈文澜不够大气的行为举止必然又该引起李楚惠的一阵挑剔了,她想到接下去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要陪着这位矜贵的婆婆,愈发心烦意乱。
李念琛追上楼来哄她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是自觉理亏,只好借鉴公司里的已婚同事的经验,避重就轻地迂回着缓和矛盾,“我妈只是在吃醋而已,毕竟我从前最爱的女人是她,现在结了婚,而且还是先斩后奏的那种结法,她当然会不高兴,所以就把气都出在你身上了。不过不要紧,”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条铂金项链来,坠子是个挺抽象的铂金小耳朵,“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听你倾诉,如果你实在很生气,可以揪这个耳朵代替吗?”他把项链交到妻子手上,然后双手揪着自己两只的耳朵,扮作无辜状,等着沈文澜发落。
事实证明女人有时候也是很好哄的,你骗她一成就已经足够,因为剩余的九成,她会为你执迷不悟地自动完善下去。沈文澜伸手揪了揪项链坠子上的那只小耳朵,然后怯生生问他,“那,你说我过会儿下楼看到你妈妈,我该怎么说啊?”
她明明知道在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只有千山万水,他们眼里的一切都是不同,如果要说出一部以监狱生活为题材的电影来,他会说是《肖申克的救赎》,她会说是《监狱风云》,说到底,不同背景的人固执地靠近,即使身体间的距离是负数,灵魂间总还是隔着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