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匀了一口气,接着说,“但是没有任何一次用上过,我们教授出题的角度,总有种不管人死活的刁钻。每一次下课,我都感觉自己的知识盲区,又多了亿些。”
孟葭特别咬重了这个亿字。
钟漱石想了下,“请个文学系的老教授,给你开个小灶?”
她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多读几篇文言文,找找感觉。”
“好了,明天又没有课,先去睡吧。”
钟漱石说着,要去合上她的电脑,孟葭哎呀了一声,“我写完再睡嘛。”
他看了眼桌上的座钟,已经一点四十,“不要告诉我,这两年,你天天都这么熬吧?”
孟葭理通了语句,手指飞快的敲着,随口就嗯了一声,“谁二十几岁不熬夜啊。”
钟漱石撑着头,只觉得两眼一黑,她真理直气壮啊。
那之后,孟葭每次在书房里忙活,看文献、写作业或是敲论文,钟漱石回了家后,都会端杯浓茶坐到她旁边。
他也不吵她,就不言不语的坐着,偶尔翻上两页文件,或是亲自写点材料。
好几回了,孟葭才渐渐觉出不对来,她说,“钟总你干嘛,舍命监督我?”
钟漱石振振有词的,“我怕你熬撅过去,万一我睡迷了没发现,那不耽误事儿吗?”
孟葭一开始还笑,“我都熬这么久了,怎么可能啊!你快点先去睡吧。”
“不睡,我得对你负责任,这玩笑不能开。”
他严阵的口气,让孟葭意识到他是来真的,非把她这个习惯给改过来。
她只好关上电脑,神色恹恹的,说现在可以睡了。
钟漱石还要卖个乖,“今儿挺快啊,这么早就写完作业。”
孟葭推着他往卧室里走,“是啊是啊,以后我再也不开夜车了,还不行嘛。”
这样平静得,如同春晨花露的安稳日子,他们过了很久。
有时候半夜醒来,孟葭光着脚走到露台上,望着眼前山川作宴的绵延青峰,总有种恐在梦中的不真实。
一想到久久不来的散场,就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是一场葳蕤盛大的凌迟。
她回到床上,钟漱石也没睁开眼,只是伸手过来抱她。
他们的鼻息交缠在一起。他吻了下她的唇,嗓音懒懒的,“你怎么起来了,睡不着?”
孟葭钻进他的怀里,编了个谎,“要到考试周了,我有点紧张。”
钟漱石迷蒙的笑了下,“你都不过,那一定是卷子有问题。”
“睡吧。”
秋去冬来,画堂晨起的清早,半卷开的百叶窗外面,有大片的雪花飘下来,炉烟一般,远近高低的覆上台阶,枯枝上挂了一身的玉色。
到研三上学期结束,钟漱石在盛远东的场子里做东,宴请张院长一行人。
孟葭不打算读博,下学期就要去实习,接着就是找工作。
这当中,哪一样都离不开学院领导的保荐,即便是为答谢这七年来的师恩,这顿饭也在情理之中。
知道小姑娘一定会推辞,左一条道理,又一个例子的说给他听。最后再表示,她靠自己能行。
她还是社会阅历太浅。
因此,他也没提前知会,只是快到饭点的时候,让老孔去接她过来。
孟葭赶到香山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他们两个的约会。
这两年,她都尽量少参加些饭局,毕竟钟直民在京中,大张旗鼓见太多人,怕钟漱石回去要挨骂的。
她踩着长靴,戴一顶白色貂皮软帽,身上穿一件浅色大衣。
见盛远东在门口等,孟葭下了车,走上前,“盛老板,你好。”
盛老板迎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