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借娄子胥的口,证明给?世人她的确已经死了, 这样好过逃离息扶藐的耳目。

身死比平白失踪更为妥当, 还能彻底弃了孟婵音这身份,哪怕有人遇见她,顶多也会感叹一声相貌无二?致, 但心中却?不会当她是?死而复生的人。

最初一切都?按照她所?安排的方向行去,她也成?功拿着提前伪造的身份离开?了扬州。

后来有心打?听过息府从金云山打?捞出来了她的衣物,现在所?有人都?当她已经死了。

就当她彻底松口气, 以为自己能乘船走水路成?功离开?, 路上却?忽然出了意外。

船帆打?翻了。

……

大庆与昭阳的贸易已经再次步入正途, 南河一带与北江商贸皆有起色,大庆天子颜喜,拨重金下扬州开?造商路。

距离孟婵音身死, 已经过了小半月。

秋风萧条, 冷风吹来, 炎热的夏热散去, 已经隐约有了一丝寒意。

息府的所?有人还沉寂在婵姑娘身死的悲痛中, 无人留意到曾经最是?疼爱婵姑娘的长公子, 自始至终都?冷淡得没有丝毫悲伤之情,仿佛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这段时日,每至夜里长公子的书房都?会熄灯

甚至有人曾看?见过长公子于书房处理?公务后, 提着一盏明夜灯出来,缓缓迈步至氤氲的月色里。

是?夜。

如往常一般,息扶藐处理?完事务后抬首看?向窗外。

月色已经挂上枝头,月牙似女人哄骗人时弯起的俏媚眼。

他站起身,长身玉立于窗前,伸手?触碰遥不可?触的弯月,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紧,握住细碎的虚无月色。

“凌风。”

凌风单膝跪地垂首听后吩咐。

“今日她闹了吗?”

凌风答道:“回主子,前段时日无人搭理?,今日十分安静。”

“嗯。”息扶藐敛下眼睫,纤浓的眼睫垂出一道清冷的暗光在轮廓上。

他转身拿起挂在木架上的衣袍随意地系上,乌黑的长发用发带束在身后,折身又取下挂在墙上的一盏雕刻雪白梨花的明月灯。

推开?房门,如之前般迈步至月色中。

……

此处听不见风雨与晨起该有的晨鸣声,安静得只能听见石缝中透出的水滴,落在一方小池的滴答声,房中始终萦绕着某种花的暗香。

在昏暗的房中,榻上的淡绿色纱幔垂挂,偶尔会轻飘飘地晃动,似是?缭绕的烟雾。

女子喜爱的绢花、精致的衣裙、颜色鲜艳的胭脂,珍珠掩鬓,整齐地堆放在妆案上。

而被装饰成?女子香闺的暗室,最里侧的榻上躺着的女人面如清水芙蕖,身着不合身的宽大寝袍。

那双皓白的赤足上,束着纤细小巧的银白链饰,行动间链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少女,娇弱无力地躺着。

每日都?会有人来伺候,可?任她如何闹都?没有人搭理?她,这人都?好似是?被挖成?空心的傀儡,从不与她说?一句话。

室内整日熏的香不知是?什么,让她脑子陷入浑噩中,无法提起精力去想自己究竟是?被谁救了,为何要将她关在这里,她只能像是?一滩软泥巴躺着。

熏香太浓了。

刚醒来不久,又要陷入昏迷的让她心中升起烦闷。

孟婵音闭上眼,脸颊泛起薄粉,半梦半醒间听见鹿皮靴踩踏在石板上,与墙缝中透出的水滴融合。

似是?梦中不经意耳闻的风声。

有什么挂在墙面上,木质